待长生子不见了身影,贺子铭忙趋前冲李观棋说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李观棋皱眉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贺子铭微微红脸说道:“那老道有点儿邪门,万一他有什么歹念,怕是不好应付。”
李观棋看着贺子铭的表情便明白他刚才已经吃了暗亏,于是也慎重地问道:“可是他暗算了你?伤在何处?”
贺子铭武功内外兼修,已达极诣,自出道以来从未遇过敌手,现在听李观棋如此说,不由自主地激起了傲性,说道:“那老道武功摸不出头脑,也不知是正是邪,但是要想伤我,也没那么容易,只不过是万一有事,很扎手罢了!”
李观棋略一沉思,说道:“无妨,咱们是来上香游历的,无缘无故的,他也不可能为难咱们,他刚才可有伤你之意?”
贺子铭回道:“公子这么一说,属下倒也觉得那老道并无伤人之意,刚才那一下,应该只是为了试探属下功力。”
李观棋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么咱们便接着游赏。走了,反而让人起疑!”
李观棋今天之所以将几名心腹都叫着,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相对远离皇宫的地方,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和下一步的打算相互交个底。
四人顺着观里的围墙信步走着,李观棋的手在一溜的冬青上轻轻地扫着,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几个相互之间还用不用朕给你们介绍介绍?”因着周围不见一个旁人,又是谈正事,李观棋便将称呼又改了回来。
身后的三人相互之间看了看,都不知道李观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三人虽然谈不上熟悉,但是也都认识,还有什么需要介绍的?
看见三人脸上都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李观棋笑了笑说道:“你们是不是认为朕糊涂了?”
月儿眨了眨大眼睛,笑着说道:“皇上肯定是不糊涂的了,只是我们比较愚钝罢了。”
李观棋笑着刮了一下月儿的鼻子,说道:“就你会花言巧语哄朕开心。”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你们都知道自己是朕的心腹,但是相互之间却不知道对方也是,所以朕才问你们要不要介绍。”
赵普其实一开始便已猜到贺子铭和月儿肯定也是李观棋最为信任的人,但是他却并不认为一个侍卫和一个宫女能有什么作用,所以听了李观棋的话,只是陪着笑了一下,并没有出声。
同样贺子铭心中也有类似的想法,在他眼里赵普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户部主事,芝麻绿豆般大小的官,在李观棋和祖东来的斗争中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李观棋将二人面上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下默默一笑,冲贺子铭和月儿说道:“咱们还是先来认识一下赵普赵大人吧。知道齐王李临帖和祖东来相互勾结的事情,朕是怎么知道的吗?”
贺子铭疑惑地问道:“难道是赵大人所奏?可是赵大人明明是户部的人,怎么会知道宰相跟王爷的事情呢?”
李观棋呵呵一笑说道:“云旌你名义上只是朕的贴身侍卫,但实际上还是内廷禁卫统领,掌管着无人知晓的内卫。和你一样,赵普表面上只是户部主事,但暗中却是我大乾朝的情报大臣。他手下的眼睛和耳朵到底有多少,连朕也是不清楚的,但是只要朕想知道的事情,赵普都可以有办法打听到。”
贺子铭惊讶之余,又看了看月儿说道:“月儿姑娘莫非也身兼秘职?”
李观棋哈哈一笑,说道:“她嘛,就是朕的秘书,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秘职的话,那便是兼任着朕的开心果。”
三人听了这句,不约而齐地笑了起来,刚才略显尴尬的气氛顿时消散无踪。
一行人走了一段,李观棋看见一处突出的山石之上修有一座石亭,便笑着说道:“这真是有亭翼然了,咱们去那亭子里坐下说话。”
月儿嘴里咀嚼了一下,说道:“皇上的才情比起翰林院的很多学士们还要好上许多,若非智者天生,仓促之间,这翼然二字怎么想的出来?”
李观棋本来是随口而出,不想却又偷了古人的成果,心下虽觉的有些对不起欧阳修,但是表面上还要装腔作势,故意说道:“你这丫头,去守了一阵子皇陵,回来竟变的如此会溜须拍马了?”
月儿略微垂了垂头,说道:“臣妾对皇上的才情是由衷的钦佩,哪里有媚君之意啊?”
李观棋左右看了看赵普和贺子铭,说道:“你们看看,这丫头被朕惯的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就这么质问起朕来了。”
赵普和贺子铭虽然是李观棋的心腹,但是对于皇上和月儿之间的这种儿女*之乐,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以李观棋的问话,二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对方能够先开口,好解自己之围。
李观棋也已醒悟到自己太过放松了,这话又岂是当臣子能够回答的,便岔开话题说道:“正好四张石鼓,都坐下吧,咱们谈正事。”
落座之后,李观棋正色道:“祖东来恃功欺君,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意图不轨!朕已经给了他机会,但是他却不思悔悟,一心想要走到朕的对立面去。既然其心叵测,那么朕为了免遭其毒手,也只好先发制人了!”
赵普和贺子铭二人忙起身跪下说道:“臣誓死效忠皇上!”
“起来吧!”李观棋抬了抬手,说道,“这儿不是朝堂奏对,你们是朕最信赖的人,今天可以畅所欲言,咱们共同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够将祖东来这个奸臣除去!”
贺子铭血气方刚,扬眉说道:“只要皇上下了决心,给臣一道手谕,臣这便去取了他的性命,看谁敢阻拦?”
李观棋还未答话,赵普已连连摇头,说道:“这不行。祖东来身为宰相,岂可单凭一纸手谕,便行诛杀?一旦如此做了,满朝文武怎会不对皇上充满非议?此计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