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沉吟了一会儿,李观棋决定不能忽视冯玉华这个变数,他回头冲贺子铭说道:“你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有把握制住冯玉华?”
贺子铭轻松一笑,说道:“冯玉华虽然也是武将,但是他那种上阵厮杀的本领在近身相搏中根本上不了台面,臣即便伤的再重,对付他也是不在话下的。”
“好!”李观棋点了点头,说道:“你立刻拿着朕的密旨,前往玄武湖骁骑卫驻地,监视冯玉华,一切相宜行事,如果有什么问题,以朕的旨意为尊,但有违抗者,当场格杀!”
“是!”贺子铭闻听,连忙恭声应命,但是又皱眉说道,“臣去了玄武湖,皇上身边怎么办?”
“不是有诸葛青云吗?”李观棋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可是。”贺子铭急道,“皇上不是说诸葛青云的身份有待考察吗?”
李观棋嘴角一勾说道:“诸葛青云的事,你不用操心,朕自会处理,你只管看好冯玉华便是!”
“是!”贺子铭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着退了下去。
李观棋又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朕最为担心的还是江北大营。那里驻扎着的可是二十多万的大军啊!”
杨伯正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江北大营一共十一个都指挥使中,我们的人占了五个,祖东来的人占了四个,基本算是势均力敌。而且,睿王爷已经动用他的影响力,让河东驻军南下,应该可以限制江北大营的动作,而且没有虎符,是无法调江北大营驻军过江的。”
“河东的驻军调动,也需要虎符,睿王爷不一样能够让河东驻军南下?”李观棋看了一眼杨伯正,说道,“当然,没有虎符,河东驻军也只敢虚张声势,真的越过河东道的地界,他也是不敢。”
垂首搓弄了一番腰间的佩玉,李观棋接着说道:“太尉府有着节制江北大营的权力,如果刘骥用太尉关防调兵,江北大营中的都指挥使中又有着四个他们的人,谁敢保证他就一定调不动?”
长叹了一口气,李观棋惆怅地说道:“虎符……你到底在哪里啊?”
正如李观棋所料,政治嗅觉超级敏感的冯玉华,已从白天的事件中闻到了令他脊背发凉的味道。
白天的事件看起来像是偶然,但是在冯玉华这样的有心人细细揣摩之下,还是可以看出那么一点儿的蛛丝马迹的。
虽说何柱国头七,何璧珺前去祭拜,理所当然,但是李观棋跟着一同前去便显得有些过分重视了;而且李观棋自打登基以来,都一直算是比较低调的,包括到玄武湖军营也只是带了二十个侍卫,为何偏偏就选在今天摆足了排场?又为什么偏偏就在今天发生了百姓告御状的事情?又为什么百姓告的偏偏就是祖东来?
细细思量下来,冯玉华不禁觉得脊背发凉: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竟彷佛是有人预先写好了剧本一样,而这个剧本也只可能是李观棋写就的。如果这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那么御座上那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就真的太可怕了……
冯玉华越想越觉得害怕,他之所以答应了曹远山的条件,除了因为玉香的缘故,最重要的还是他认为在这场君相之争中,祖东来的胜算比较大一些。毕竟这种权谋斗争,姜还是老的辣,李观棋终归还是太年轻。
但是从今天白天的情形来看,李观棋已经占足了舆论优势,胜利的天平已经明显开始向李观棋那一方倾斜。最关键的是,如果这些都是李观棋事先筹划好了的,那么他所取得的成绩靠的就不是运气,而是真真正正的实力。
冯玉华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从来不会选择和聪明人作对,因为那样只会显得自己愚蠢。所以冯玉华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有必要再去见一下曹远山。
曹远山其实也在头疼,白天的事情,冯玉华能够看出来有问题,他更能看出来。他甚至将最近的事情都串起来想了一遍,结果是越想越头疼。因为他发现,如果白天的事情不是巧合,那么就说明,*村强拆事件是事先计划好了的,而*村事件的罪魁祸首说到底还是杨伯正。
如果怀疑杨伯正的话,那么这一阶段杨伯正所有的动作就真的很耐人寻味了。原本认为杨伯正所做的这些事情,即便对祖东来集团无益,但是起码对李观棋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但是如果杨伯正就是李观棋的人,那么……曹远山实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就在曹远山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不停走动着,试图彻底理清思路,以便能够正确判断杨伯正到底是敌是友的当口,家人进来汇报了冯玉华来访的消息。
“不见!”曹远山因为思路被打断,而感到很生气。
那家仆眼见主人心情明显不好,不想再惹晦气,也不敢多言,答应了一声便想离开。
“慢着!我去迎他。”曹远山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随即便醒悟过来,这个时候是不能惹冯玉华的,如果杨伯正真是李观棋的人,那么江北大营就将指望不上,而这个时候掌管着骁骑卫五千骑兵的冯玉华的重要性就愈发凸现出来,可以说这个时候谁能够取得冯玉华的支持,谁就有可能取得胜利。
曹远山和冯玉华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说话是不用费那么多的劲的,在相互让着进了客厅,家人添好茶水,退下,两个人短暂的寒暄之后,便直奔主题而去。
“我要见玉香!”冯玉华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可以!”曹远山的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可能是没有想到曹远山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冯玉华反而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速地又反应过来,接着说道:“我说的是现在。”
“可以!”曹远山回答的仍然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