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柳含烟的叙述,冯玉华的心里也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今天可是捡到宝了。眼前的这位媚香楼的花魁居然是禁脔啊!怪不得上次会在媚香楼里见到李观棋呢。
曹远山那个老小子也确实值得佩服,这样的事情都能被他发现,而且还居然把柳含烟给骗到这儿软禁起来了。不过那个笑面狐狸也确实值得嫉恨——这孙子太损了,就会抓别人的女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的较劲啊?
本来冯玉华还在为如何摆脱曹远山的纠缠而感到费神呢,现在却豁然开朗了。只要自己出去之后,向李观棋一汇报,完了将含烟和玉香两个人救出去,那么无论之前自己做过什么,都可以说成为了营救含烟而故意所为,相信李观棋也都会原谅自己的。
到那时,曹远山手中的字据也就是废纸一张,对自己也将失去约束的作用,自己就可光明正大的宣布站在李观棋那一边。而到了李观棋战胜祖东来的那一天,论功行赏自然也不会少了自己的份儿。
冯玉华越想越是兴奋,原本觉得只有一个时辰用来和玉香见面是那么的短,现在却又恨不得马上便离开这儿去找李观棋。
强自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冯玉华尽量装作平静地告诉柳含烟,自己虽然并不知道她的情郎到底是谁,但是京城中姓李的年轻公子还是很好打听的,等自己出去之后,一定替她细细寻访。
虽然急于出去向李观棋报信,但是冯玉华也知道如果自己立刻便急火火地离开的话,一定会引起曹远山的怀疑。所以还是和玉香在一起待足了一个时辰,冯玉华才沉痛地说道:“那曹远山还在外面候着,今日相会暂且到此为止。不过玉香你放心,以前我是不知道你被关在哪儿,现在我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了,回去立刻便设法搭救你们二人。”
玉香流泪点头道:“我等着你!”
冯玉华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后院,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急切和兴奋,面上带着沉痛和气愤的表情来到了前院。
曹远山见冯玉华果然是一个时辰才出来,面上的神色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才略微放下了一点心,笑吟吟地走上前去,说道:“冯将军,如何?在下没有让玉香姑娘受委屈吧?”
冯玉华斜着眼睛瞪了曹远山一下,沉声说道:“算你识相,若是不然,我定然饶不了你。”
曹远山并不以为然,轻轻一笑,接着说道:“现在人也见了,冯将军也该安心回到军营替祖相管好骁骑卫了吧?”
“冯某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在这儿饶舌!”冯玉华边气呼呼地说着话,便大步向外走去。
曹远山望着冯玉华的背影,冷冷地一笑,冲周围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之后,才迈步跟了上去。
冯玉华本来打算和曹远山一分开,便赶到宫里去向李观棋汇报自己的发现的,但是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滚烫的脑门被寒风一吹,又“冷静”下来了……
冯玉华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就这么跑出向李观棋汇报的话,万一在这场斗争最后的胜利者是祖东来怎么办?虽然现在舆论是站在李观棋那一边,但是祖东来执掌朝政二十多年,又岂会轻易地被搬倒?
冯玉华一直认为这么多年,自己之所以能够安安稳稳地执掌着骁骑卫,靠的就是不主动站边,所以各方势力都在拉拢他,而不是打击他。现在也一样,只要自己不主动公开表示支持谁,那么李观棋和祖东来都会因为看中自己手中的骁骑卫而争相努力地拉拢自己。而一旦宣布靠边,万一站错了队,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经过一番的“深思熟虑”,冯玉华还是决定暂时不将柳含烟的消息告诉李观棋,而是选择了和曹远山一样的做法,他要派人去将柳含烟劫出来自己囚禁——如果李观棋赢了,他便再扮演一回救美的英雄,将柳含烟献于李观棋;如果祖东来赢了,他便让柳含烟直接消失,谁也不知道这事儿和自己有关系。
想着自己两全其美的做法,冯玉华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是冯玉华明显低估了曹远山的智商,当他的手下穿着黑衣蒙着面赶到曹远山在玄武湖边上的那座大宅子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几缕清香在风中慢慢飘散……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的京城中,只要是吃公家饭的主儿,没有一个人能够吃得香,睡得好的。大伙儿都明白,皇上和宰相的斗争已经趋于表面化和白热化,随时都可能刺刀见红,而这种争斗是非常有可能殃及池鱼的,所以现在几乎是人人都有着一脑门子的愁绪……
当然最犯愁的还是祖东来。自从发生了百姓拦路告御状的事情之后,祖东来便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就变了,今儿早上在去尚书省的路上,居然还有人开始主动躲着他了——放在以前,谁不是巴不得能够上前来跟自己说句话的啊?
到了尚书省,祖东来屁股还没做热,茶还没来得及喝,便见一名小太监带着两名大内侍卫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朝中庭一站,尖着嗓子就叫唤开来了:“有旨意!祖东来跪接!”
祖东来虽然知道这个点儿就来旨意,肯定没啥好事,但是自己一日没反,就一日还是大乾朝的臣子,这为臣之道还是要遵守的,只好很不情愿地过来,双膝跪倒,叩头说道:“臣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祖东来恭聆圣谕!”
那小太监自怀中掏出一个折子,啪叽一声扔在祖东来面前,说道:“皇上口谕,今有御史参奏祖东来纵容家仆,于闹市打伤百姓。皇上让咱家来把折子扔给你看看,还让我问问你,这tmd还像话吗?真个儿成了宰相家仆七品官了?真tmd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