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发现贺子铭不见了的,还有那名用剑的刺客,他和他的同伴不同,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此次刺杀的对象——李观棋身上,而是把主要的精力用来防备眼前的四人中唯一带着兵器的贺子铭。
一直到他手中的细剑开始刺出的时候,贺子铭还是站在原处未动,可是就在他心神刚一放松的瞬间,贺子铭连人带剑都消失了。
他赶紧大叫一声,试图提醒自己的同伴,但是一股大力传来,身体已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同时咽喉突然一凉,喉间一股腥甜涌起,那声大叫便生生的被截断了……
在他倒下去的时候,他咽喉上的那一点红才突然扩大,血光暴现……
这时,大家才看到一把雪亮的宝剑,一把剑脊之上刻着栩栩如生的腾龙的宝剑,这一剑不但要了那名用剑的刺客的命,也震住了全场。
用枪的那名刺客眼睛一花,又已经失去了贺子铭的身影。他顿时感觉湿漉漉的液体,顺着额头淌下,也不知道是刚才隐身暗处时沾到的雪水,还是自己的汗水。
但是那名手持长柄大刀的刺客却可以替他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就站在那名用枪的刺客旁边,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同伴额头之上的血正汩汩的冒出来,因为那把雪亮的宝剑正缓缓抽离,而自己的同伴也正缓缓的倒下,这一倒下,只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眼前的这一幕还未完全消散,这名手持长柄大刀的刺客便忽然觉的喉头苦涩,全身都冷得发抖,他也非常奇怪,自己也是出生入死了无数次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感觉这么冷?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杀人的时候他一向都是热血沸腾的。
他虽然感到奇怪,但是站在他对面的同伴——那名手持骇人巨斧的铁塔巨人——却一点儿也不奇怪,他明白自己的同伴为什么会感觉那么冷,因为死人是最冷的。那把刚刚自用枪的刺客额头抽出的剑,此刻又开始缓缓的自用刀的刺客的项间抽出……
手持巨斧的铁塔巨汉,此时也不知不觉的恐惧起来,他狂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巨斧抡了起来,他相信无人可以挡的住自己的这一击,那把刻着腾龙的宝剑的主人也不能,如果他迎上来,那么也会被自己这一斧砍作两截……
但是他这一斧什么都没有砍到,明明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两女却突然直直地移了开去,强大的力道因为没有遇到阻拦,反而将他带的原地转了一个圈。
他猛的一抬头,才发现那名一开始并未引起自己注意的腰悬利剑的年轻人,正飘飘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腰间的剑已出鞘,那把剑雪亮雪亮的,映着雪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剑脊之上栩栩如生的腾龙……
铁塔巨汉狂吼一声,巨斧再次抡起,但是斧头刚刚抡起,还未砍下,他便觉得腹部一凉,全身的力气迅速的抽离,双目瞪出,缓缓低头,才发现那把雪亮的长剑此时已将自己穿了个透心凉。
“你到底是谁?”铁塔巨汉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
“我叫贺子铭!”贺子铭直视着那名铁塔巨汉的眼睛,慢慢的说道,“想杀皇上,得要先杀了我!”
“我们要杀的是皇上?”那名巨汉口中一开始溢出鲜血来,随着他的话语,红色的泡沫也在他的嘴角开始急剧的堆积。
贺子铭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将腾龙剑抽回,那巨汉的身体这才“扑通”一声向后倒去,激起了一蓬飞雪。
何璧珺以前虽然见过贺子铭出手,但是之前的那次哪儿有现在这般震撼啊?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四个凶神恶煞般的杀手便横尸在地了,小嘴张的老大,都忘记合上了。
月儿发觉自己还活着,便偷偷的睁开了眼睛,但是雪地之上的四具尸体和淋漓的血迹,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急急地拍了拍李观棋的身体,挣脱下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只有李观棋还撑的住,此前祖东来逼宫的时候,他已经见过比这还要血腥上无数倍的场面,自然不会控制不住。他此时想的却是——这四名杀手下手狠毒,丝毫没有留下活口的意思,到底是谁这么想要自己的性命,又是谁如此了解自己的行踪呢?
李观棋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又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丫头!你果然没有骗我,这小伙子的武功值得我出手!”
贺子铭的剑还没有归鞘,闻声也连忙回身,将需要保护的三个人挡在了身后。
随着话语,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自暗处缓缓的走了出来,借着地面的雪光,李观棋发现走在前面的那人身材魁梧,威风凛凛。头带九梁道冠,面似银盆,目若朗星,颌下三缕长髯。身披紫色道袍,上绣阴阳鱼,腰中佩剑——却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
而走在后面的那人一身白衣,长发披肩,头上束了一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全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看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模样,肌肤胜雪、娇美无比。仔细看了看,居然还是认识的——前朝公主上官瑾是也!
李观棋无奈的笑了笑,冲缓缓走过来的上官瑾说道:“朕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如此执着,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不守承诺,居然安排下杀手要取我性命!”
上官瑾笑靥生春,衣襟在寒风中轻轻飘动,一缕清声自舌底吐出:“你这狗皇帝少来诬赖好人,我既然说过要放过你一次,又岂会食言?”
李观棋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但觉清音娇柔,低回婉转。暗自感叹,为何上次在宫中未能发现上官瑾竟是如此美貌呢?
上官瑾见李观棋不回答自己,反而是双目直直的盯着自己,知道他是在凝望着自己的美貌,不禁俏脸微红,低声啐了一句,“好色之徒,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