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观棋听说新科状元唐梓风不想再待在翰林院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他现在正要大展鸿图,所需要的自然是有真水平的人,而不是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迂腐酸儒,所以他很爽快地便表示点头同意,让唐梓风自己选择想要做的事情。
“臣想去皇家军事学院任教官!”唐梓风落地有声的说道。
“啊?”在场的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李观棋也乐了,笑着说道:“唐梓风,你要是想去金陵大学任教,朕能够理解,可是皇家军事学院是专门培养武官的地方,你,朕记得你说过你是不通武功的,你凭什么去当教官啊?”
唐梓风梗着脖子说道:“陛下此言差矣!夫将者,军之主也。在善知人,在善用人;在赏罚严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临大节而不屈;赴大难而不惧;决断处如利刃之剖嫩瓠,缱倦时若细柳之揽春风;威而不怒,严而不酷。
诚所谓,兵贵精而不贵多,将在谋而不在勇;古之言也。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此之谓为将者,不以一己之力争强好胜也!’”
李观棋哈哈一笑说道:“好你个唐梓风啊,刚才还跟朕抱怨,在翰林院整天‘之乎者也’的没意思,现在朕就问你一句,你就跟朕整了那么多的‘之乎者也’,不过朕也算听明白了。朕可以让你去皇家军事学院体验体验,但是如果你胜任不了教官之位的话,朕对你可是要失望的啊!”
唐梓风咧嘴一笑说道:“谢陛下恩准!多余的话。臣也不说了,只请陛下看臣的表现!”
李观棋正色说道:“你是状元,又是主动请缨,朕愿意相信你。现在正好有一个差事,朕一直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做。不知道你敢接不接?”
“臣是要去做事的,不是去游览的。陛下请讲!”唐梓风一挺胸脯说道。
“好!豪气!”李观棋高兴的一击掌说道,“前一阵子,朕已经给各道下旨,抽调全国的优秀校尉级将领前来皇家军事学院接受培训。这期培训非常重要,朕一直拿不定让谁来做这期培训的总教官。这份担子。你敢挑吗?”
唐梓风微微一笑说道:“陛下曾说过,气吞万里如虎才是男儿本色,这个担子,臣敢挑,也一定挑的起来!”
“好!”李观棋击节赞赏道。“朕现在便封你为第一期校尉集训营的总教官,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二月初八,从全国各道抽调来的一千名优秀校尉级将领齐聚位于紫金山脚下的皇家军事学院的大校场之上。
一千人排了整整齐齐的十个方队。将台上,站着三四十名教官,其中不少教官一脸杀气,这都是李观棋从边关抽调回来的久经战阵的优秀将领。
谢尘和常狄因为在剑南的优异表现,此时都已经是少校军衔了,此次也被李观棋亲自点名前来参加集训。二人分在同一个方阵。谢尘自从殿试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当年一同跟李观棋喝酒的那几个朋友,现在却惊喜的发现。将台上居然有着自己的一位老熟人——新科状元唐梓风,此刻他正文质彬彬地站在校长李观棋的身后。
李观棋在发表了简单的欢迎致辞之后,便结束了自己的讲话,然后冲身后的唐梓风招了招手。
唐梓风踏前几步,冲着台下一千名各道选调来的军队精英,大声喝道:“我叫唐梓风。是此次集训的总教官,从现在起。你们归本官统辖,谁敢不听号令。军法无情!”
谢尘低声冲身边的常狄说道:“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一句没有说完,就听唐梓风厉声喝道:“谢尘!”
“末将在。”谢尘冷不防吓了一跳,连忙答应一声,走出队列。这是他在骁骑卫养成的良好的军事素养,同时也是为了维护自己好朋友的威严。
“还有你!常狄!”唐梓风又是一声爆喝。
“末将在!”常狄也是应声出列,虽然他对唐梓风这个一脸书生模样的总教官不是很认同,可是李观棋就在旁边看着啊,他也不敢有什么对教官不恭的表现。
“谢尘,你可知罪?”唐梓风不去看常狄,只向谢尘冷冷的喝道。
“啊?末将、末将……”谢尘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老朋友刚一见面就会先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是圣上的爱将,也是本官的故友,可是这些都不是你阵中喧哗的理由!”唐梓风冷笑着说道,“常狄,本官现在命你执杖重责谢尘十五军棍!”
“啊?”常狄白眼一翻,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早有亲兵拿着一根大棍递到他的手里。
常狄望了一眼台上的李观棋,见他一副不关己事的表情,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接过棍子应道:“得令!”走到被两个亲兵按倒在地的谢尘身边,“啪”的一棍打下去,便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但是谢尘却并没有发出惨叫。
常狄低声冲谢尘说道:“你傻啊?咋不叫唤?”
原来,刚才那一棍常狄下手极有分寸,看着棍子举的高高的,打在身上也是挺响,实在根本没有伤到谢尘,所以谢尘才没有叫唤出声。
谢尘经常狄一提醒,赶紧伴随着再次落下的棍子“惨叫”起来。
常狄心中暗笑,再次把棍子高高举起,一连打了十五棍,唐梓风却只是不住的冷笑。
待他打完十五棍,唐梓风却已经从将台上走了下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谢尘,然后将目光瞪向常狄,沉声问道:“你之前在衙门里当过差吗?”
“没有!”常狄一肚子的不服气。但是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没有?我看你这衙门里打犯人的把戏,倒是玩得挺熟的嘛?”唐梓风陡的提高了声音吼道。
“……”常狄来了个闷声大发财,他知道唐梓风已经看穿了他刚才假打的把戏。
“刚才是不是在假打?回答我!”唐梓风的目光犀利得仿佛要撕开常狄的皮肤,直刺入他的内心。
常狄硬着头皮高声答道:“是!”
“很好。”唐梓风大步走到队伍之前,厉声喝道:“来人。将谢尘重打二十军棍,常狄三十军棍!”
“得令!”旁边的亲兵厉声应道,麻利地将两位年轻的禁军少校按倒在地,棍如雨下,顿时将两个人打的皮开肉绽。但谢尘和常狄却都是咬紧了牙关,连哼都没哼一声。
唐梓风环视众人。厉声说道:“你们都是各道各军选拔出来的优秀的将领,但是本官却发现,你们连军人最基本的要求都没有做到。今天,本官就先教给你们第一课——军纪!我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功,也不管你们是不是来自圣上亲卫。到了这儿,就要明白一件事,军纪第一!”
他轻轻一击掌,立刻有一个亲兵送上数张写满字的白纸来。唐梓风指着纸说道:“这是军纪,我让亲兵念读十遍,今日你们就站在这里给我背熟了,背会了,然后到将台上来找我背完。再回去休息,背不会,站在这里背会为止!”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怜这些优秀的军官们。军衔最低的也是上尉,手底下最少也管着几百号人马,现在却被几个小兵虎视眈眈的盯着,一遍一遍的听着军纪。稍有动弹,几个亲兵就冲上来,扑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
当天晚上。常狄与谢尘从医官那里要了药,挣扎着相互抹了。趴在简陋的铺盖上睡了。谁知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时分,正是睡意最浓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号角示警声,同时伴随着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劫营!劫营!”
常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在边关前线,劫个屁营?”
谢尘看到他这副神情,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常狄屁股上的伤口,
常狄痛得“哎哟”一声大叫,几乎跳了进来,正要埋怨,却见谢尘已经开始披挂,同时冲他说道:“快起来吧,要不然待会儿还得挨板子!”
常狄这才醒悟过来,肯定又是唐梓风搞的鬼,慌忙起身,手忙脚乱地穿着盔甲,刚刚穿到一半,外面的号角声又是一变。常狄脸色一白,听出那是结阵点兵的号角声,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的盔甲是不是穿齐整了,慌慌忙忙便往校场跑去。
到了校场,发现所有的教官都已经到齐,每一位教官,包括他们手下的亲兵都穿得整整齐齐,手执长鞭,肃然站立。
唐梓风冷冷的望着衣甲不整的学员们,紧皱着眉头,冷笑着说道:“从吹号到集合,竟整整花费了一柱香的功夫,你们也配叫精英?如果今天真的是突厥人或是吐蕃人的骑兵前来劫营,你们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常狄心中暗想:“你不安排哨探,早早传讯,我们怎么来得及?”但不服归不服,白天刚刚挨过打,现在哪里还敢说这样的话?
唐梓风凌厉的目光环视众人,高声道:“本官知道你们不服!但是两个人配合披甲,最多也用不了半柱香的功夫!从明天开始,连续十天,每天一个时辰练习解甲披甲。刚才最后到达的十人,每人重责二十军棍;另外,今晚凡是拿了兵器的,回营睡觉。没拿兵器的,换班守夜!”
随着他的话语,立刻便有亲兵上前,将最后到达的十个人拖了出来,按倒在地,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其他的人如蒙大赦,顿时散去。只有那些没有拿兵器的学员,虽然愁眉苦脸,暗自叫苦,却也不敢让唐梓风听见。
唐梓风待所有人全部走了,才吩咐亲兵道:“待会给挨过打的人,悄悄送点伤药过去。”
亲兵连忙应着去了。却忽听一人笑道:“恩威并施,果然深明治军之道。朕没有看错你唐梓风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