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观棋的话,沙罗可汗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而陷入了沉思。
李观棋并没有继续说话,他知道现在沙罗可汗需要时间来思索。而且他相信沙罗可汗会认真考虑自己的提议。
李观棋很清楚虽然东西突厥都是突厥人,但是其实暗地里双方都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把对方吞并。
突厥是汗国,跟大乾不一样,虽然东西突厥加起来的地盘被大乾还要大,可谓称得上是个庞大的帝国,但是他们是游牧经济,要保持如此辽阔的疆域的统治,就只能采取松散的,甚至是只维持名义的统治方式。
可汗虽然是最高首领,但也只是一个大部落的真正首领罢了,在下面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相互之间谁都不服谁。就是在一个汗国之内,部落之间也经常打仗,更不用说东西突厥之间了。
说到底,沙罗可汗不是不想吞并东-突-厥,他只是没有那个能力罢了。之所以老是选择大乾作为战争对象,也无非是因为大乾比东-突-厥好欺负,是个软柿子罢了。
但是大乾虽然好欺负,但是毕竟是一个大一统的帝国,也许军事实力不怎么样,但是经济实力却绝非突厥这样的游牧民族所能比的了的,突厥打大乾,为的不就是能讹诈点利益吗?
如果大乾能够支持西突厥跟东-突-厥开战,对于沙罗可汗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打谁不是打?更何况。打大乾还要担心东-突-厥在背后趁机劫掠,打东-突-厥却无后顾之忧,还有人支援军费。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西突厥虽然在跟大乾的战争中一直处于上风,但是从来也不可能彻底统治大乾。正如李观棋所说的,我就是把大乾的土地给你,你难不成还能用来放牧?而东-突-厥的地盘打下来就能利用起来。
眼见沙罗可汗的态度出现了松动,李观棋接着说道:“自我朝开国以来,大乾对你们突厥采取的都是宽厚仁和的政策。现在朕依然愿意跟可汗亲自签下盟约,互市交易。相守互助,永为盟友。”
沙罗可汗吸了口气,狡猾地笑道:“大乾要与我们结盟,主要的目的还不是互市交易,而是借我们之手。帮你们除掉东-突-厥吧?”
李观棋听出了沙罗可汗称呼的变化,便沉住了气说道:“可汗说的确实不错。单是朕这个想法,对你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东西突厥都是猛虎,大乾深受其害,但是两虎相争的事儿也没少发生吧?此次可汗集西突厥所有之精锐,在我泄阳关下损兵折将,却毫无所得。一旦返回草原,就不怕东面的那只猛虎落井下石吗?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相信可汗高瞻远瞩,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吧?”
李观棋这是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事实上,从心里来说,李观棋根本就不想跟西突厥结盟,你他妈的天天打我,我还得跟你结盟。这上哪儿说理去?不过现在的形势是,大乾周边围满了恶虎群狼。如果不分化敌人的话,大乾将一直处于疲于应付的状态。如果能暂时拉拢了西突厥,就等于同时解决了东西突厥两个大麻烦,那么就能给大乾换来可贵的休养生息的机会。
沙罗可汗笑吟吟地摇了摇头说道:“正如你所说的,我西突厥此次损失很大,这个时候如果再主动和东-突-厥开战,岂不是自讨没趣?再者,东西突厥乃是兄弟之邦,他们对我们纵然有所劫掳,也不会赶尽杀绝。
相反,此次你我之战,我们损失很大,你们的损失也不小吧?安知东-突-厥不会趁机找上你们?你是会打仗,可是你作为大乾的皇帝,也不会一直待在边关吧?
还有,你真的会那么好心?”
李观棋心里直骂娘:老狐狸,还真不好对付啊。但是面上却并不带出,而是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朕要跟你结盟,其实也算不上是好心。大乾江山无比广袤,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同时也不擅游牧骑猎,大乾对于塞外毫无野心,只是希望让自已的边境能够平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而已。
实话跟可汗说。大乾有钱,有粮食,但是宁可给一头猛虎,也不愿意给一群狼。所以,朕希望可汗可以成为草原之主。”
沙罗可汗神色一动,随即平静下来,淡淡笑道:“这一百多年来,也从来没有人能够统一大漠,我又安敢有此奢望啊!”
李观棋推案大笑,起身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不想当草原之主的可汗,也不是个好可汗啊!”
沙罗可汗眼中燃起两团幽幽的火苗,那双炙热的眸子紧盯着李观棋道:“你刚才说有钱有粮食,宁可给一头猛虎,也不愿意给一群狼,是什么意思?”
李观棋呵呵一笑道:“当然也不能白给你们。朕愿意帮助可汗坐上关外之王的宝座,然后你我两国平等往来,广开贸易之门,世世代代,永为睦邻。”
沙罗可汗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紧盯着李观棋,一字一顿地说道:“此话当真?”
李观棋坦然道:“那是自然,君无戏言嘛。”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暗道:朕说的是你成为大漠之王后,我们平等往来,前提是你得能把东-突-厥干趴下才行啊。都他妈的过了一百多年了,东西突厥谁也奈何不了谁,朕就不行,你都快要进棺材的人了,还能创造出什么奇迹。只要你们两家打起来,我大乾就可以安心发展了。就算你们后面真分出了胜负,那时我也缓过劲来了,还怕你们不成?
听了李观棋的话,沙罗可汗再次陷入了沉思。李观棋开出的这个条件,确实让他动心了。草原之主,谁不想当啊?那是何等的丰功伟业?可是这同时也是一张空头支票,在实现之前,没有任何实惠和实际利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