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雪梅轩重新修葺,公出的钱,三个儿媳妇嘴上不说,心底都在抱怨老太太太宠梁成月,这出嫁的女儿,嫁出去这么多年了,回娘家还得住新屋子,这谁家嫁出门的姑娘有这样矫情的?
梁成月还没回京中,就被梁家三房都给嫌弃了。
又过几日光州那边来信,梁成月上了船,下个月初就能到家,阖家上下也就梁老太太最高兴,妯娌三人面上笑呵呵,心底牢骚满腹。
梁诗一想到周家姐妹就不高兴,周映云比她小两岁,却凶的不得了,梁诗七岁那年,周家姐妹跟着姑姑姑丈回京拜年,她跟周家姐妹争论起来,周映云推了她一把。
梁诗去祖母面前告状,周映霞帮着周映云做伪状,说是梁诗自己摔下去的。
现如今周家姐妹长大了,肯定比以前更凶悍!
丫环成儿告诉梁诗:“听说是为了亲事回京的,要在京中议亲呢。”
梁诗嗤之以鼻:“两个泼妇,还想嫁在京中,怎地,光州没有男子么?非要往京中挤!”
真不要脸!
苗氏听得梁诗埋怨,白了她一眼:“浑说什么,都是自家的姑娘,表小姐到京后,你带着她们好好玩耍,不可吵闹!”
梁诗噘嘴嘀咕:“我才不跟她们吵闹,是她们爱跟人吵架。”
梁诗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该议亲,是因为眼光高,挑来挑去,这都十五了还没找着合适的人家,苗氏为梁诗婚事急昏了头,梁大爷人在大同,女儿的婚事压根就不管,苗氏上次写信给他,说梁诗的婚事该定下了,梁大爷居然在他帐中选了个武将要配给梁诗。
苗氏气的要死,她娇滴滴女儿就配嫁给一个武夫?
这事就此打住,再没过问梁大爷的意思,苗氏想给梁诗找个好人家,至于有多好,反正不能比梁晨的差!张氏得了个好女婿,那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梁诗也有自己打算,这京中的好男儿就那些,光州的周家姐妹还要来掺和一脚,那她怎么办啊!她也不小了,十一岁开始说亲,挑拣这些年,满京师的男子都被梁家大房选了个遍,都没挑个合适的。
这挑来挑去的也就皇帝家的儿子没去相看了。
大房的母女确实有这个心思,太子还没成亲呢!
梁家三房平时里就够热闹的,这小姑子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住着,那就更热闹了。
梁晨也不喜欢周家姐妹,周家姐妹小时候来郡公府,可劲的霸占东西,什么都得是紧着她们选,不要再给别人,这是到人家家里做客,哪有这样做客的道理。
梁晨告诉梁欢,周家姐妹来的时候,你可小心些,别招惹她们,她们可是会动手的!
梁欢默默点头,前世的时候,她见识过周家姐妹的战斗力,这辈子周家姐妹来郡公府的时候,梁欢被张氏带去外婆家了,因此没见着,但梁晨不知道梁欢领教过周家姐妹,仔细的告诉了梁欢,周家姐妹可能会做的事。
比如恶人先告状,再比如抢东西,本来她们不要,但是你要了,她们就要了,花样多的很!
梁欢点头,她当然知道,她跟二表姐周映霞可是干过架的,就为宋承那个祸害。
她跟周家姐妹都想在宋承面前表现表现,结果就打起来了,回到家周家姐妹没事,她被说一顿。
但是那会宋承后来为了此事,还来找她,梁欢那会高兴的要疯,周映霞把她脸都抓了,就因为宋承来找她,她就把脸上的伤口给忘记了,光顾着高兴了。
梁晨将周家姐妹的恶劣仔细的告诉了妹妹,要梁欢小心才放心的走了。
周家姐妹还没来,梁欢就开始倒霉,工匠进府修雪梅轩,她带着梁珠去看热闹,站在下面看瓦匠拆屋顶,脑袋被瓦片给砸了,万幸没砸在脸上,砸在后脑勺了。
张氏心疼又生气,骂了梁欢一通,再不肯梁欢出去乱跑,让她在家中好好反思做女红。
梁欢被砸了后脑勺,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鼓了个大包,没破皮,第二天就不怎么疼了,用手摁着才有感觉,但是她娘还是不让她出去,梁欢呜呼哀哉的躺在床上,直挺挺的。
她根本就没事!她娘太大惊小怪了,梁欢在脑中想着雪梅轩那好玩的东西,瓦匠砌砖,一翻,砖头就上去了,再一翻又是砖头,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还真是一个好手艺。
那才有意思呢,唉,绣花,好无聊啊。
小翠伸头进来就见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再看窗下的绣架,一片叶子都没绣完。
“姑娘,太太晚上要检查你的绣活。”
梁欢懒懒哦了声,朝绣架看了眼:“你绣吧。”
小翠龇龇牙:“别,别笑话我了,我绣的东西拿不出手……”
梁欢想了想:“福丫!”
梁欢回庄子的时候,同母亲说想要福丫,福丫的姐姐寻文就在老太太屋里,姐妹俩一起在城中的梁府也算有个照应。
张氏便同意了,带着福丫回了城,至于心思太多的怀雁,则留在乡下庄子,走的那天,怀雁哭的眼泪把鼻涕把,问梁欢什么时候她能回到姑娘身边。
梁欢叹气,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渡过十八岁的这个劫呢,哪里管得了别人。
福丫来了。
梁欢一指窗下:“会绣花吗。”
福丫尴尬的笑:“要说给姑娘捉鸟还成,这绣花……”
梁欢扶额,她找错了人。
算了自己来吧。
梁欢坐到了绣架前。
劈线,穿针,哎呀,真丝线怎么都乱了!重来!
劈线,这次劈线也失败,梁欢想劈六股出来,结果全划了丝,一根都不能用。
梁欢咬牙,重来!这次针终于扎到了布面上,梁欢大叹口气,这可太不容易了,没等她绣上两针。
绣花针扎到了白嫩的指尖,梁欢啊的声捧着小手痛呼,使劲往手上吹气。
绣花真是太难了!
她还是放弃吧,穿上衣裳不能出去就在院子里转转吧。
梁欢在院子荡秋千,又绕着水榭走了一圈,给池子里的几尾锦鲤喂了鱼食,蹲下身子看鱼吃食,葱绿萝纱的裙子拖在地上,她往上提了提,眼一抬瞄到梁霄的身影悄摸摸的不晓得要去哪里。
梁欢站起来:“梁霄。”
梁霄正打算偷摸摸的回去,梁欢喊住他,他犹豫了下站住了。
梁欢看梁霄那样,指定是惹了事,再看梁霄脚上,袍子下面沾了油。
学堂里怎么会有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