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随着部队陆续抵达,归德府的士绅们总算是都安心了。都觉得李岩还算不错,收了税,拿了捐输,总算是能尽力保护他们的安全,比河北的那些官军可强出不少。
而百姓们则是在闲暇的时候去县城里看看清兵的人头。自从李岩管理归德府之后,就没有再往城墙上挂过脑袋了,这也是算是一个热闹。而且各个堡寨都得了通知,想看要赶紧,脑袋只能在城头上挂三天,之后就送到其他县城去了。
百姓们围的人山人海的,看城头上的三个清兵脑袋。发现清兵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只是秃着脑袋,脑后有根细细的小辫子而已。百姓们看了之后都很失望,对传说中无敌的清军也没有什么畏惧之心了。
“这头发,就留那么铜钱大小一撮,还不如全剃了做和尚呢。”有人指指点点的说着。
“那些逃难的不是说青面獠牙吗?我看和咱们也没什么不同呀。”还有人疑惑的说着。
还有人大声的喊着:“没见来了那么多的大炮吗?这包铁的城门也经不住一颗炮弹打,就算清兵真的是青面獠牙的怪物,挨一炮也是个死。”
“就是,咱们的大炮一响,鬼神也一样避让。”
……
李岩让那些逃过来的难民去整修各地的道路。之前由于地盘扩大,那些俘虏都被抽调到各地,先去把拆毁的县城修建起来。现在这一万多难民正好派上了用场,先让他们凭力气吃饭,等清兵退走之后再由他们自己决定去留。
虽然他能把这些难民都留下,可是毕竟隔着一条黄河,民众的认同感不是很强。而且李岩还打算用这些人回去给他做宣传呢。清兵杀掠再多,也不可能把山东百姓都杀完,将来他去拿下山东就容易的多了。
他已经让各个渡口都加强了戒备,一有清军渡河的迹象就立刻向部队汇报。他把部队分开驻扎在沿河各县,保证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各个渡口增援。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两百火枪队,四门火炮,在考城监视着清军的东向。
可是一连几天,清兵都没有再增加渡船。李岩立刻给各地发鸽信,询问各处清兵的情况。他担心清军声东击西,改在别处渡河。可是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让迷惑,其他各个渡口没有发现清兵集结的迹象。
于是他又询问开封方向的情况,得到的报告还是一样,没有发现清兵的动向。虽然清军好像是不打算渡河了,可是他也不敢放松,仍然是严密监视着。同时从开封派出斥候过河北上,从封丘方向侦查曹州清军的情况。
又过了些日子,三月初,李岩终于得到了消息,在曹州的清军已经撤走,向北去了彰德府。而且还是把曹州抢掠的金银、布匹都装车载着北上的。还带着上万的百姓,一路哭声震天,缓缓而行。
这下李岩终于确定,清军是真的撤走了,要不也不会带着他们的战利品了。不过他奇怪的是,既然清军不打算渡河,怎么还在考城附近集中渡船呢?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清军这次入塞,主要目的还是来劫掠的。他们是听俘虏说归德府富庶,才起了渡河南下抢一票的心思。他们这一路下来,遇到有力抵抗的地方不多,自然骄狂。没想到他们派出最精锐的前锋去夺占渡口,抢夺渡船却是全军覆没。
那些正红旗的前锋兵将自然是想要给他们的同伴报仇,可是后面的大队却是没有给他们支援,已经分兵抢掠去了。要是他们渡河成功了,那自然会有主力也渡河过去抢掠。可是他们渡河失败了,不但曹州的东西要被其他人抢完了,而且回去之后还要受到处罚,因为皇帝可是没有让他们渡黄河。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发现黄河南岸的明军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渡河作战,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他们其实也不想打硬仗,只是在攻击衮州的时候下了死力气,因为那里有鲁王。
而其他的济宁,东昌,包括馆陶,遇到明军强力抵抗的,他们也是浅尝辄止,绕开之后另去他处。抢掠金银、粮食、布匹、牲口、奴隶这些才是他们的目的,消灭明军却是没什么人愿意去做了。
不过李岩也不敢太放松警惕,毕竟清兵的部队骑兵众多,想要再杀回来,也不费多少时间。于是他派出了更多的斥候去探查消息,而且还把清兵集结在渡口的渡船都运到了南岸,即便是清军再杀回来,也要另找渡船,给他留出准备的时间。
清兵既然退走了,那么自然到了报功的时候。李岩对朝廷的封赏不感兴趣,倒是周王派出了信使,给北京报告功劳。毕竟李岩是他女婿,是他安全的保障,之前违抗圣旨不去北京应援,那是犯了大罪了。这次有清兵的脑袋,还有收复河南全境的功劳,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处罚了。
至于尾随追击清军,李岩还没有这个想法。他才三千骑兵而已,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底。看其他各路官军的情况,就算是他追上去,那也是孤军作战,被清兵消灭掉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也不去做这个冤大头。
有了之前的几次经历,朝廷自然也知道清军总是要北归的。于是早早就把兵马调集到了河间府,准备拦住北归的清军,并且把被劫掠的财物和人畜都留下来。可是镇将们却是一个个畏敌如虎,没有一个出战的,最后又调兵去了京城附近,说是要保卫京师。
孙传庭倒是想去北京勤王,可崇祯却没有答应,反倒是让他尽速练兵,好出兵湖广,去剿灭李自成。现在孙传庭已经算是朝廷手中最后能用来剿灭流贼的力量了。至于李岩,他已经和左良玉一道,被当成拥兵自重的藩镇,但是又是不得不笼络的大将。
这些和李岩没有关系,他正在接收从陕西买的第一批战马,有两百匹。每匹六十五两,他要为此支付一万三千两白银,实在是笔大支出。好在他刚从李自成那里得了十万两,还能买的起。尽管不少银锭上面还有崇王府的文字,可是左勷的手下一点儿都不在乎,只要成色足,数量够,其他都不是问题。
不过同时到来的,还有孙传庭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