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一知道独孤湛现在肯定在十里坡或者十指道作战,毕竟当年还是北炎的祭司,那次攻打西泠的战争,先祖就有为战事卜算过吉凶,结果吉凶各半,纳兰雄当时毅然决定了出兵。
那个时候就有听闻,西泠的储君战死在了十指道,也就是北炎的第二道防线十里坡的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
凤一本是没打算插手打仗的事情,她确实是不懂战场上的策略谋划,但还是想去看一眼,确定独孤湛的安危。
没想到,到了十里坡的时候,尸横遍野,西泠的将士,北炎的将士,倒在地上便分不清了。
这就是战争……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味道,凤一忍不住想起了那废宅内的景象,只不过眼前的更加惨烈和血*腥。
之前抑制住的气血翻涌,此刻因着孕期的反应,抑制不住呕出了些许鲜血,口中的味道,和空气中的味道,还有心中的郁结,凤一只觉得胆汁怕是都要被她吐出来了。
这战争,她是导火索……明明从决定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这样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一天,可真正看到这样的惨烈,凤一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错了……
可事到如今,她仇都报了,才来想这些,也着实可笑和自欺欺人了些。
凤一再次看向战场,独孤湛并没有在这边,也就是说,他应该在十指道。
之前在舫上的赌场,她能够扫一眼便知单双数,此刻,凤一便多耗费一些时间,摸清楚场上双方的战力。
凤一取出纸鹤,把战况写上之后,给纸鹤贴上了一张神行千里符:“去吧。”
做完这些,凤一就寻到了在十里坡不远处西泠战士临时围起来的一块救治伤兵的营地。
除了杜青,其他五个军医都在,此时凤一已经解除了幻术,几个军医见凤一来了,心里总有几分担忧,作为女子第一次见到战场如此残酷的景象,不知道吃不吃得消,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啊。
凤一倒是该吐的都吐过了,现下,即便是自欺欺人也好,她想为这些将士们做些什么。
“我也来帮忙吧,布和药在哪,有没有多一个药箱?”
刘军医见凤一没有什么不适应,当下能多一个人帮忙,那都能拉回多好几个将士的命,本来之前王妃要求要随军做军医的时候,就有多备一份军医用的药箱,这次也有带来,是备做不时之需的。
倒是没想到,王妃会赶过来,说起来,王妃似乎昨日进了天府城就没有回军营……
当然这些不是他作为一个军医该问的,刘军医带着凤一到了药物和布的储放点,一共六个大箱子!
凤一接过刘军医递给她的药箱,装满了布和药之后就马上下场去救治伤员。
伤口不算大的,凤一便用一张水符给士兵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凤一一下场就来了这么一手,倒是让那些军医和接受了凤一治疗的士兵开了眼界。
不耗费多少时间就清理了血渍和伤口,伤口受感染的可能就降低了,就能更快的愈合。
伤口大一些的,凤一就从布兜里取出之缝合针和棉线,先祖学过刺绣,她穿线的速度不慢,缝合伤口凤一也没有做得太过细致,只要缝成十字型把伤口缝紧,确保不伤到其他较大的经脉就行了。
缝好上药包扎,最多也就两分钟。
凤一这一举动,更是让那些军医看得愣住了,666啊有木有!
作为医者,当然知道伤口裂开着包扎和尽量闭合一些包扎,愈合起来肯定是后者更快,但还真没有人想过用凤一的这种方法来闭合伤口!
而且那样的针,他们也没见过,显然那样的针缝起来很快。
不过没见过世面的将士们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们已经受伤了啊!还拿针在伤口上来来回回的!搞什么啊!在伤口上绣花?
但这些将士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凤一是七王爷的妃子,冒犯了的话,他们估计捡回来的这条命也就废了。
战斗还在继续,伤员不断,凤一身上带的针也不多,用过之后,凤一就用水符清洗,再一个翻手火苗在指尖跳动,用火消毒,就接着给下一个人用。
伤兵都是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或躺着或坐着,凤一站起蹲下自己都数不清次数,只知道,这里的,都是还能够抢救的,那些战场上再也回不来的,比这里怕是要多得多。
她不想让这些能够捡回一条命的人在这里因为得不到救治而死……
凤一的动作娴熟,这一个时辰里,都顶两个军医救治的量了,凤一自己未曾察觉,倒是刘军医,看着凤一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赶忙走了过去:“王妃,医者也是人,休息半个时辰再继续吧,我们五个也是轮流休息的。”
凤一很听话的就停住了去给下一个伤员包扎的脚步,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她也知道她不能逞强,不然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反而是给别人添乱。
凤一顺着刘军医的指引,进了个临时营帐,这就是供军医们休息的地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走这几步,凤一才发觉她脚已经有些发软,果然有了包子之后,身体素质弱了不少。
帐营里有床,凤一也就不客气,准备睡一觉,她从昨夜到现在都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独孤湛这边看着纳兰宏带领的将士在十指道举步维艰,勾起了一丝笑意:“皇兄,虽然你入了轮回,但本王还是替你把北炎当初欠你的,讨回来了!”
独孤湛皱了皱眉,是凤一才会使用的纸鹤,独孤湛取下纸鹤上的纸条——十里坡告急!北炎兵力四万有余,西泠不足四万。
独孤湛朝着峰顶的传令兵做了一个手势,当下,峰顶的射手便对准了谷底的北炎兵将,箭雨落下,气势恢宏。
独孤湛下令道:“鹏远将军带领左翼共两万将士留守十指道,与峰顶射手配合,拖住纳兰宏带领的兵将。其余的将士,随本王全速行军,前去十里坡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