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无端阁院子里的梨花树上,梨花忽然之间就缀满了枝头。微风吹过,花瓣洋洋洒洒的从树上飘下,落在安叶一的鬓发上。朱由检颇为自然的抬手将花瓣捻下。
钱博衍今日又输了安叶一一局棋,自去厨房里帮月生洗萝卜了。黎老伯靠在梨花树下打盹。他虽不待见朱由检这只癞蛤蟆,但朱由检死乞白赖天天往无端阁跑,每次来又好酒好菜的孝敬着黎老伯。时间一长,黎老伯也就算是默认了。
怎么看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直到无端阁的厨房里冒出一阵黑烟来。
月生和钱博衍黑着一张脸从厨房跑了出来,钱博衍的昂贵衣衫被烧破了一个洞,头发也被燎得焦了一撮。月生又气又急:“钱公子,小生都说了,不要你烧火了。”
钱博衍回到:“我还不是看那灶旁落了炭灰,怕你白衣服弄脏了去。”
黎老伯也惊醒过来,跳着脚道:“哎呀呀,小胖子你是要拆了我无端阁是不是。”说着大手一挥,池塘中的水逆风而起,对着厨房劈头盖脸的就浇了过去。
这一番闹腾,厨房里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黎老伯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钱博衍:“小胖子,这饭是做不成了,你请客吧。”
钱博衍顶着一张煤灰脸,说道:“行行行,你想吃什么?”
“八宝鸡屁股!”
“那我这衣服被你无端阁厨房烧着了,黎老头你赔不赔?”
“赔你个头!”黎老伯话还未说完,一拐杖就敲到了钱博衍的屁股上。
安叶一将手中的茶饮尽,笑道:“王爷,我们也走吧。今天有口福了。”
安叶一带着朱由检当先出了无端阁,任由黎老伯和钱博衍在后面打闹。
安叶一刚一打开无端阁的门,一个碧色的身影从门前一晃而过,消失在了鬼巷子口。
“是谁?”朱由检叱道。
朱由检没看清,可安叶一却看得清清楚楚。刚才跑过去的人正是芝兰。芝兰面色比前些日子在宫里时看上去更加苍白了,眼眶下也深陷了下去,乌黑乌黑的一圈。
芝兰此次出宫是偷偷出来的。刚回到翊坤宫便听见容贵妃的呵斥:“芝兰!”
芝兰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跑了进去:“娘娘,奴婢在……”
容贵妃此时又胖了一圈,说话说得急了都有些喘气:“你死哪去了,叫了你半天。”
芝兰眼神有点躲闪。容贵妃看芝兰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又生起气来:“去给本宫倒杯茶来。也不知你这模样,怎么还让皇上封了你个宝贵人,真真是好笑。”
芝兰给容贵妃端了一杯茶来,手一抖,茶水竟溅到了容贵妃的衣服上。容贵妃怒极,抬手就给了芝兰一个大耳刮子:“笨手笨脚,伺候人都伺候不好,还以为自己真是主子了呢。”
“奴婢不敢。”芝兰委屈道。
“去给本宫把药拿来吧。”
芝兰赶紧走了下去。芝兰匍匐在地,从容贵妃的床下吃力的拿出一个黑布包裹。包裹打开,露出那个漆黑的黑陶罐子。芝兰娴熟的先倒了一杯茶,又将蜂蜜和蜜饯准备好。芝兰打开黑陶罐子,拿着勺子准备从黑陶罐子里舀一勺窫窳骨粉出来,拿着勺子的手忽然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