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的真仙提出一个建议，“红叶岭罔顾中州禁令，在此地置业……不怕咱们掀底牌？”
五友盟的老大是永衡真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缓缓摇头，“所谓禁令，从来都不是针对最顶端的存在的。”
“而且对方初见三石，就敢直接报上本名……会怕咱们上报吗？”
三石真仙也点点头，他不想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是啊，而且就目前来说……只有段博文和咱们掌握了这一消息。”
“一旦捅出去，想跟红叶岭接触的势力，只会大增，咱们图了什么？”
提问的真仙闻言闭嘴了，半天才说一句，“可是他们的存在，早晚也会被知晓。”
“这不是大问题，咱们也无法左右对方，”永衡真仙看得很透彻，“能占先机已经不错了。”
“我建议，还是先搞一套出窍功法送过去……欠的一套，看情势发展好了。”
在修仙界里，赊账的情况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
于情于理上讲，出窍功法太罕见了，拖欠一下很正常。
“咱们去哪儿弄出窍功法？”三石真仙皱着眉头发话，“永衡大哥，这可是盟内的事。”
然而永衡真仙不动声色地表示，“三石，我知道你家有，给他们抄一份。”
“那是我家的！”三石真仙龇牙咧嘴地发话，“而且还是残本！”
“他们没说残本不行吧？”永衡很随意地表示，“红叶岭不是修炼，而是要推演新功法。”
不得不承认，段博文还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东盛人都知道，但是中州真不了解。
“至于你家的付出，盟里肯定有安排，这样可以吗？”
三石真仙有点不甘心，另一位真仙又劝一句，“得了授权以后，以三石你的意见为主。”
“这个……怎么好意思？”三石真的绷不住了，“我还是听大哥的。”
“我也没那么多人情需要卖，”永衡真仙不动声色地表示。
“主要这也是五友盟一个发展契机，三石，咱俩相处这么久……来日方长。”
“那我听大哥的！”三石真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他虽然小心眼，但是永衡真仙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可能忘恩负义。
至于说下一套功法该怎么解决，三名真仙都没有提。
一旦天魔大规模入侵，还不知道事态该如何发展，想那么多没用。
三天之后，曲涧磊就收到了三石真仙送来的出窍功法。
对于功法是残本，他有点不太满意，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不是？
“虽然我是用来推演新功法的，不过这未免也有点敷衍了……下一本不能这样。”
“我只能说尽量，”三石真仙绝对不会把话说死，“出窍功法真的很难搞到。”
“如果还是残本，那就再来两套，”曲涧磊淡淡地发问，“有意见吗？”
三石真仙默不作声，主打一个沉默是金。
“这样？”曲涧磊轻咳一声，“那我又要说一点：赊欠……得给利息吧？”
“利息……”三石真仙讶然地一抬眉头，“这东西怎么算利息？”
他不否认利息的合理性，但是出窍功法，你让我们怎么给利息？
每年给十分之一套出窍功法？没这么算的好不好？
而且这种稀缺物品，最后能补齐，就已经算是守信用了，你跟我谈利息？
“一年一本元婴功法，”曲涧磊淡淡地表示，“你可以不同意，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能不同意吗？三石真仙心里苦，但还没办法，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上。
他只能硬着头皮还价，“三年一本元婴功法……曲岭主，顶级宝物，没这么收利息的。”
曲涧磊淡淡地回答，“两年一本，预付六年的……这是底线。”
三石真仙的眉头一扬，“预付六年的利息？”
“九进十三出，道友不会不懂吧？”曲涧磊不动声色地回答，“没有赊欠，哪来的利息？”
三石真仙再次无语了，你堂堂的元婴，执掌一方大势力，为什么要学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然而，他连驳斥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再次回一趟大叶城——他真没有做类似的准备。
好在五友盟还是有相当实力的，又过六天，终于搞定了这桩交易。
交易还有很多细节，就不一一赘述了，不过其中有一点需要强调一下。
那就是中州探查器的版本，要比东盛的版本落后两个月，以表示它们是走私到中州的。
数量的话，曲涧磊答应每次供应五十台。
他表示这不是歧视，而是天魔入侵东盛的力度更大，中州也应该学会积极自救。
其实还是歧视……五友盟的真仙非常明白这一点。
但是没办法，当初虎人入侵的时候，中州对东盛的态度，也是一样——你们先自救吧。
当时的东盛做错了什么？真的没任何错误，只是运气不好，空间裂缝出现在了那里。
现在的中州也没做错什么，同样只是运气不好，探查器不是由中州的势力生产的。
其他细节并不重要，也就无需赘述了。
达成交易之后，曲涧磊并没有着急离开，他还要等段博文的消息。
不过更新的消息，反而是来自五友盟，这一天，该盟的老大永衡真仙来访。
双方的交易都已经达成，他身为五友盟第一号人物，再不露面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
他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带来了一个消息。
大叶城正在查找，自家地盘上，有没有来自红叶岭的修者。
城主府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还是因为上一次拍卖修复液。
大叶城很清楚，东部沿海地区，一直有多股走私势力在活动。
不过这事不太方便详查，从社会运作的角度上讲，走私能对现有经济秩序形成有效补充。
这并不是开玩笑，存在即合理。
而从利益的角度上讲，有些走私势力背后，就站着大叶城的大佬。
所以只要走私势力不要太猖獗，城主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像那瓶修复液，明显就是来自于东盛，但是最后的买家，竟然是城主府的护卫！
不过现在，大叶城真的要彻查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红叶岭不止有修复液，还有天魔克星……以及其他。
城主府出手，轻松地查到了第一家售卖修复液的势力。
第一家势力又供出了第二家势力——总不能让我家独自倒霉吧？
这两家的证言都说明，红叶岭很可能没人来中州。
但是大叶城不会就此罢手：红叶岭的货物能到了走私者手上，红叶岭的人自然也可以。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未雨绸缪也算，大叶城开始在自家地盘里，认真地打听消息。
不过永衡真仙也有意思，竟然将这消息直接传了过来。
曲涧磊能明白对方的想法，很干脆地表示，“大叶城……我们暂时没有接触的打算。”
“但是如果贵方想促成此事的话，我方也不会介意。”
——想拿这个来威胁我？麻烦你想一想，谁更怕这个吧。
永衡真仙闻言微微一笑，“哈，巧了，我们也暂时没有告知大叶城的打算。”
他若是没有几分把握，怎么可能告知对方这个信息？
反正他对这一场谈话还算满意，离开前夕问了一句，“贵方有没有兴趣整体迁到中州？”
“这也不是不能考虑，”曲涧磊很随意地回答，“但前提是，得能先搞到一条四阶灵脉。”
永衡对他的回答也不觉得意外，段博文说了，红叶岭占据的就是一条四阶灵脉。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东盛搬到中州，是为了更好的修炼条件，更多的修炼资源。
如果在中州，修炼条件还不如东盛，谁吃傻哔了搬家？
可是对于四阶灵脉，永衡自己也爱莫能助，“你们是不是想过，征讨无道获得？”
中州的四阶灵脉不算少，但都是有主儿的。
不过有些灵脉的主人，实力明显差不少，只是祖上曾经阔过罢了。
一般情况下，这些灵脉的拥有者，都会相当低调，唯恐被人抓住马脚，将错误无限放大。
但是非常诡异的是，越是这样的家庭里，反而越容易出现一些品行不端的后人。
于是其他人会抓住这个机会，打着“以有道伐无道”的幌子，夺取其家业。
久而久之，“征讨无道”就成了争夺地盘的代指——不管你是否无道，谁让你有灵脉呢？
不过曲涧磊摇摇头，“就算是真的无道，我们都懒得操心……流程太复杂。”
中州是有秩序的社会，灵脉这种东西几乎不能搬运，不是杀人夺宝就能抢走的。
所以必须获得官方的许可，走完所有的流程，才能将那片土地据为己有。
曲涧磊了解过这些手续，真的太繁琐了——哪怕只是单纯的自卫，都会被认为别有用心。
就然是这样，他何必趟这种浑水？
“嫌流程复杂？”永衡真仙闻言恍惚了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么幼稚的言论了？
“虽然复杂，但那是永久的基业，根本也就不该马虎好不好？”
“我知道几条灵脉的拥有者，真的是德才俱失，绝对是伐无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