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古代有什么特别不好的,最显着的一点就是消息传递得太慢,这一点姚今实在是深有体会。这不,那慕容子华人都不在闽国了,她这厢还不知道,还为了送嫁队行程延误的事,天天被韩靖烦得不行。
“殿下啊、我的殿下,咱们已经足足误了两日的行程了!到今日才到友州,您还要在友州转转——这这这,这真是不得了的耽误了呀!”韩靖堵在姚今的房门口,死活不肯让她出去,“您这一出门,不到入夜肯定不会回来,安不安全暂且不说,可这样您明儿早上又得日上三竿才起身,那这车马能走几个时辰呀!”
此时姚今刚刚换好一身富家公子的装扮,白衣一袭,纸扇一把,十分清秀的模样。旁边的阳樱穿着寻常小厮的衣服,而卫燕只是青衣玉冠立在姚今身后,挺拔英俊,于是生生将姚今的清秀比了下去。这几日姚今男扮女装上了瘾,到了一处热闹的地方,就要出去转上一转,美其名曰:体察民情。此刻她看着韩靖一副宁死不让的模样,不禁柳眉倒立:“韩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品级,敢拦本公主,你有几个脑袋?”
“回禀公主殿下,若误了大婚的日期,微臣的脑袋也还是要掉的,迟早都是掉……”韩靖苦着脸,心想自己真是倒了大霉,本来好不容易托关系找门路才挣得了这份送嫁的差使,想着风风光光把公主送过去,自己也算有了“邦交经验”,以后升官时层次也不一样。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这么难伺候,路上几次想飞鸽传书给宫中传话,都被侍卫队的人拦截,继而他就会被拖到公主面前被痛骂一顿。如今只想早点将这瘟神送到闽国了结这桩差事,她又三天两头要歇息、要“体察民情”,将这一路的行程拖了又拖,拖得至今都没到内江。好容易今日到了友州,本想着过了友州就是内江,可瘟神一看友州是个繁华大都,又要下来“体察民情”。此时韩靖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不怕死地拦着姚今,堵在门口就是不让她出去。
姚今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便换了个好脸色,笑眯眯道:“韩大人,不会误了大婚的,父皇的国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五、月、成、婚。这五月足足有三十日,哪一日成婚都是可以的呀!现下才四月,怎么走都是来得及的嘛。”
“可五月的吉日都在上半月,再说大婚还要准备,还要同闽国逐项商议细节,还得等殿下您适应了闽国的气候——这行**的一日都不能再耽误了呀!殿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懒得跟你废话,”姚今嘟囔了一句,对着院外大喊一声:“侍卫队!”
顿时四个侍卫跑了过来,“殿下请吩咐。”
“将韩大人送回房里,让他在床上躺着,本公主没回来之前,不准他起来。”
“是,殿下!”
于是乎,可怜的韩靖就被侍卫架回了房,只听他杀猪般地对着侍卫吼:“放肆!我是送嫁官、太常寺正卿,你等小小侍卫居然敢这样对我!你们应大统领都不敢对我如此,你们……”
“韩大人,不好意思,我们大统领嘱咐我等只听公主的调配,失礼了!”
卫燕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对姚今道:“他也是职责所在,你何必如此作弄他。”
“哼,他是林凤台的亲信,而且屡次想要传信回京城,我自然不能放过他,”姚今潇洒地一挥扇子,“卫兄、小樱樱,咱们走,逛街去!”
阳樱显然对姚今随便起的“小樱樱”这个名字不太满意,苦着脸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小声道:“殿下,您今日去哪里都行,只是那赌坊和青楼,实在是万万去不得啊。”
“怎么去不得?我一不抢劫,二不赊账,只要店家做的是规规矩矩的生意,我就做个规规矩矩的客人,”姚今一边大摇大摆地逛着集市,一边用胳膊肘戳戳阳樱,“你注意啊,不能再叫殿下了,上次就是你在赌坊里大喊一声公主殿下,才闹出那么大的事。”
明明是你在赌坊输光了钱,非说人家使诈跟人吵架,最后卫侍卫逼不得已才跟人动手的……阳樱扁着嘴,觉得自打出了宫,这位主子已经开始“放飞自我”,动不动逼自己跟她换衣服,然后穿着宫女的衣服和卫燕学骑马去了,声称骑马比坐马车舒服,让人心情开阔,身上的伤好的也快些。可怜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心惊胆战,还得时时担心韩靖过来说话将她戳穿。
姚今见阳樱不说话,便提溜到旁边买了一包粽子糖,趁她不留神塞了一颗在她嘴里,笑眯眯问她:“甜不?”
阳樱无奈地点点头,“甜。”
三人正一路说笑,前面一家茶舍门口突然一阵骚乱,其中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顿时围了一大堆人过去,姚今哪里能错过这样的热闹,急忙也奔了过去。好容易挤入人堆,她定神一瞧,一个衣着破落的老头倒在地上且额上一片血污,看着几乎是奄奄一息,而茶舍内不断传出女子惊慌地高呼:“放开我、放开我!阿爹、阿爹!”
恶霸欺负弱女的桥段里,怎么能少了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英雄救美呢!姚今眼珠一转,调皮地朝卫燕眨了眨眼,便冲进了茶舍,卫燕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让阳樱去看顾那个老人,自己赶忙跟进了店。
果不其然,一个长得又矮又胖的男子正在茶舍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周围的茶客大都跑光了,只剩店家缩头缩脑躲在柜台里,男子的身旁,站了七八名彪形大汉,显然都是他的跟随。姚今见那姑娘满脸痛苦,咬着嘴唇泪流不止,身上的衣服已被扯开半边,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藕色的内衣,她赶忙冲了过去,正义凌然地大喊一句:“臭流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