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婧此刻突然福至心灵。
猛然间想通了中二青年魏庭的脑回路!
前世,这一天,半下午的时间姜观都耗在了和泰安侯和刘氏哭诉上了,根本就没有眼前这一出,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发现魏端的心思。
之后,魏庭纳妾,彻底和姜观成了陌路,还分了院子住。
魏端那段时间,却借着安慰和探望之名,几乎是每天都要去姜观院子里坐一坐。
直到不久后,魏端成了亲,这样的行为才终止。
而姜观伤心之下,根本就没心思留意到魏端行为的不正常,自然也不会多想,更别说去和魏庭解释。
紧接着,魏庭妾室怀孕,姜观彻底死心,自请下堂,魏庭黑化!
怪不得,新婚之夜,魏庭喝得大醉时,一直嚷着自己就是个笑话。
怪不得,姜观怎么对魏庭示好,魏庭都是一副戒备不已的样子,好像她另有所谋。
怪不得,刘氏磋磨姜观明明下的是魏庭的颜面,魏庭却从不阻止,甚至是用讥诮的眼神冷眼旁观。
怪不得,魏庭对姜观并无男女之情,可她的自请下堂却让魏庭黑化了。
敢情,魏庭是以为他和姜观的婚事,是魏端攀上高枝之后不要的?!他是给魏端擦了屁|股?!
敢情,他以为,姜观心仪的人,是魏端?
将姜观的自请下堂,认定成了姜观因魏端成婚心伤,想要眼不见为净地离开魏家?认定成了自己被利用,被戴了绿帽子的证据?
卧槽!
这该是多丰富的想象力啊!
才会将好端端的事实扭曲成这样子!
但还别说,这一桩桩的巧合,加上魏端一些小动作的刻意诱导,像魏庭这般自小自信心受打击又心思复杂的人,的确容易中招多想。
袁婧闭了闭眼,觉得有点心累。
看来要取得魏庭的信任,必须先把魏端这朵烂桃花给掐灭了!
“三弟言重了!”袁婧疏离地道,“男主外女主内,为夫君操持家事、孝顺父母是为人|妻的本分,谈不上什么代替什么操劳。我与你二哥夫妻一体,有什么事,也自有你二哥在,还劳烦不到三弟!三弟的好意,我与你二哥心领了!若没有别的事,请恕嫂嫂先行一步了!”
袁婧说完,颔首为礼,也不管魏端正站在路中|央,淡定自若绕开他,继续前行了。
跟在袁婧身后的如意心惊胆跳,提着灯笼,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地跟了上去。
三少爷竟然存了这等心思,她不会被灭口吧……
魏端错愕的愣怔在原地。
姜观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魏庭那般冷待她,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就算为了面子,没把魏庭养外室的事情闹出来,也该觉得羞辱恼怒才对!
怎么会,这般强硬地力挺魏庭?!
魏庭有哪里好的!值得她这般维护!
明明是他魏端先心悦她的,先向她提的亲,明明他比魏庭那个窝囊废强上百倍,她怎么就偏偏看上了魏庭?!
魏端心中火气上涌,一阵淡雅的香味正此时猛地窜进鼻腔,让他胸中的蠢蠢欲动再难按捺,下意识地就伸出手一抓,“等等!”
袁婧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在与他错身而过的一瞬间猛地往一旁挪了一大步。
于是,魏端的手便捞了空,然后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便正好拦在了后面跟来的如意胸|前。
“啊!”如意吓得捂着胸口大叫一声,往后跳开了一步,手上提着的灯笼啪地掉在了地上。
袁婧转过身,故作惊讶地看着两人,又是羞恼又是失望地道:“三弟,你这是做什么?看上了我这丫头不成?便是看上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也不该……你,你……亏得你还敢称是京城四大才子,以君子之风示人,原来……”
魏端浑身一颤,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孟浪,慌忙收回手,否认:“不是!嫂嫂,这是意外!”
心中却一阵阵扼腕。
方才若他唐突到的是姜观,此时便该她为了名声来封他的嘴了!便是担了坏名声也值了!
可怎么偏偏就慢了一步,碰到了个丫头!
觊觎嫂子身边的丫头,这可不是君子所为!传出去是要坏名声的!
“你不用说了!”袁婧恼怒地一甩袖子,“方才这事,我便当没看到!我这丫头,你也不用想了!她在我身边多年,我是绝不会将她托付给品性不端之人的!如意,我们走!”
如意连掉在地上的灯笼都顾不得捡了,跟在袁婧身后。主仆两像是被狗追似的,快步消失在昏暗中。
灯笼里,烛火闪了闪,转眼灯笼便烧了起来。
火光照亮了魏端那张尴尬张着嘴,青白不定的脸。
半晌,他恨恨啐了一口,拂袖而去。
在他离开后,道边树丛中忽地沙沙作响,然后窜出一道人影来。
暮色里,那人站在树影中,看不清长相。
即将烧尽的灯笼的微弱火光,只隐隐照亮了他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他迈步而出,一脚踩在灯笼上,用力碾了碾。
火光熄灭,那双闪着寒光的眸子,瞬间幽深如暗夜。
*
“方才,委屈你了!”
青松苑内,袁婧闭眼揉着眉心靠在大迎枕上,低声同如意道。
如意吸了吸鼻子,道:“您放心!奴婢躲得快,他可没碰着奴婢!”
袁婧抬眼看了看她,轻笑,“那就好!”
沉默片刻,如意觑了她一眼,到底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二|奶奶,方才三爷那话……”
袁婧猛地一瞪眼,坐直了身子。
如意被她看得后背一凉,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
袁婧冷冷地看着她,问道:“你,可知错了?”
如意抖着嗓子回道:“奴婢,奴婢不该听了不该听的,记了不该记的……”
袁婧缓缓摇了摇头,失望地道:“你错在,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小姐……”如意喉头一哽,红了眼眶。
袁婧叹了口气,“错在你,更在我!怪我平日里太纵着你。”说着,又叹了口气,“我心里将你当做姐妹,不同你计较。可这侯府里的其他主子呢?
“我知道你忠心,心疼我。可你当我不想像在家中一般肆意吗?我想!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