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屌丝男神（15）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袁婧双手合十，冲着屏幕上低头抱歉道，“今天下午临时有点事，没能赶回来，所以错过了直播。作为补偿，晚上的直播时长加倍！”
公屏里登时一片叫好，刷起了礼物。
但还是有人抓着她下午没来的事不放。
——女神是有什么事情啊？是不是去参加T大校庆了啊？
——什么事能耽搁一下午连看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女神你是不是去T大校庆玩了？坦白从宽！我们不会鄙视你的~
——有事也能发个微博说一声吧！一句话都没有，放着大家干等了一下午，现在连个像样的解释都不给，一句有事就带过去了，也太敷衍太不厚道了！
——哎……总感觉女神红了以后，对粉丝没以前那么上心了……
——哎，曾经的呆萌女神也会打官腔了！
……
没有记起说一声是自己的过失，但因此就上纲上线到人品问题，还被质疑说谎，袁婧心里难免有些不高兴。
不过这样的流言只是少数，公屏刷得快，她只在最开始瞥见了几条，很快便被刷不见了。
袁婧不想计较影响心情，只当自己没看见，挑了几个粉丝的问候回复了，便调整摄像头位置准备开始直播内容。
摄像头刚对准桌面，冷不防的，屏幕上跳出了一跳游艇的动画。
这么拉风的礼物，袁婧下意识地以为是周杳刷的，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错过了屏幕下方的赠送提示。
等她转过头时，正瞧见一条字体占了三分之一个屏幕大小的弹幕从直播画面正中飘过。
——不要回避问题！请就下午的失约给大家一个交代！
袁婧一愣之后，气笑了。
因为看直播的人太多，弹幕刷起来太影响观看，所以她设置了只有粉丝值超过点，也就是赠送礼物总金额超过1000块以上的粉丝才能发送弹幕。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为了一个所谓的交代，不惜花1000块充粉丝值刷弹幕。
说这人真有多在乎她的回答，袁婧是不相信的，她更倾向于，这人是为了给自己刷存在感，才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出头，让所有人因此而记住他。
袁婧是真不想顺了这人的意，但众目睽睽之下，视而不见也不行，心里真是憋屈得慌。
深呼吸压下情绪，袁婧冷着脸，语气却满是诚恳地回道：“这位亲，失约我真的很抱歉。我下午的确是有事，嗯，没注意时间，耽搁了。具体就不在这里和大家详说了。”
顿了下，她接着之前说到的主题继续：“嗯，刚才说到，今天的主题是……”
一条飘过的弹幕再次飘过，打断了她的心情。
——不是借口的话，有什么不能说的！
公屏上，因为这两条弹幕沸腾了起来。
大多是帮着袁婧说话的，叱责这人的得理不饶人。
但也有不少和这人一样想刷存在感的，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质疑袁婧的态度，猜测她不能说的事是什么。
——就是，真问心无愧，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好奇不能说的事是什么。
——去T大参加校庆不至于不能对人说吧？还是说，去的是不能说的地方？
——天上人间吗？哈哈哈……
——不会是去见金主去了吧？
——金主？我月神吗？
——卧槽！别侮辱月神好吗！我月神才不是会玩潜规则的人！
……
看着公屏上一条条刷过的留言，看着猜测越来越不堪，而越来越多的人八卦地加入了进去，袁婧脑中忽地浮现出了一幅幅的画面——
杜晓语盗着冷汗，磕磕巴巴地做着直播，观众列表上稀稀落落地挂着十来个ID，公屏里和弹幕上却一片片地刷着冷嘲热讽。
微博上，那几个算计杜晓语的网红用小号发着杜晓语直播的截图和动图，隐晦地嘲笑她为了捞钱开直播，直播却连句话都说不清楚，不知道她是真结巴还是在装可怜，小家气子完全没法看，文艺女青年人设毁得渣都不剩，他决定要脱粉了。
微博迅速被大量转发。
那几个算计杜晓语的网红，打着朋友的幌子出声声援杜晓语，称杜晓语已经很努力了，让大家大度宽容。卖可怜人设越发让大众反感。
微博上刷起了【我很努力了，所以你们应该……】的嘲讽句式和话题。
越来越多的人组团去杜晓语的直播间围观她磕磕巴巴，冒冷汗的狼狈样子。公屏和弹幕全都是看热闹看笑话、嘲笑她故意作态的言语。
杜晓语不堪网络暴力和违约金的双重压力，最终选择了吞安眠药自杀。
……
袁婧猛地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这是，杜晓语上辈子的下场？可是，这和周杳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不是想这问题的时候，袁婧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的想象力都很丰富，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想要看的，需要关注的只是我的直播，而不会是我的生活。但显然，是我想得太单纯了。或者我该说一句俗气的老话，人红是非多？”
袁婧自嘲地笑着，摄像头对准的画面中，一双手已经灵活优雅地动作了起来，调制水彩，拿起画笔，铺开色彩。
“今天我只是陪长辈聊天没注意忘记了时间。我之前不说，不是因为见不得人，而是我知道，我回答了一个问题，肯定会有更多的问题出来。是人都难免有好奇心，我能理解，但我不想拿我的隐|私来博人眼球。”
画纸上，深浅不一的浓郁蓝色铺成开来，给人一种沉闷却又张扬的感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也像是袁婧此时的态度。
房间另一边，周杳靠在床头，视线从手机里的直播界面转到背对自己的那道身影上。
他从来很难感受到他人的情绪，可此时，他竟然从那道纤瘦的背影里看到了委屈。
心口陡然一抽，周杳有些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朝袁婧走了过去，然后掰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