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高小胖在别人桌子上趴着,他把魏西溏的桌子蹬坏,付铮直接把他那张桌子搬到了魏西溏面前:“高公子记得明日给世子送张青龙木的桌子过来。”
对此,高湛嘀咕了一下午:“小爷被吓了一跳还被硌了脚这又怎么算?一个个都欺负小爷,小爷我回家告诉我爹去!”
周围那些小子都安慰他:“世子有付大哥撑腰,高兄跟世子叫什么劲?念书念书,夫子来了!”
难得课上世子爷认真,夫子一双浑浊的老眼扫过去,勤奋的世子爷让老夫子很是奇怪,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在装乖巧?老夫子清清嗓子,突然停了下来,手里拿着戒尺转了一圈,随便走到一个平日十分认真学生面前,让背了一堆书,然后又走到魏西溏旁边,戒尺敲敲桌子:“《太学》纲目第十,意在何解?”
魏西溏恭敬道:“治国定天下。”
老夫子什么话没说,慢悠悠的从她桌子旁越过去,后面那群原本想看笑话的破孩们缩着脑袋,趁夫子不注意,一个个拿纸团丢魏西溏,魏西溏真是一声令下斩了这些小东西的心思都有了,还让不让人安静的当好弟子了?
放了学,等夫子走了,魏西溏才看到刚刚丢自己的那些纸团滚在脚边,有七八个。
高湛立马举手发言:“没有我!”
他一说话,其他那些丢过的也跟着嚷嚷:“我也没砸!”
魏西溏道:“敢情这些纸团自己长了腿专往本世子脑袋上跑?”
高湛颠颠跑过去,往她面前一蹲,说:“世子,我刚刚不小心丢了一个过去,他们是砸你,就小爷我是轻轻的丢过去的,是要提醒世子爷,下学别急着走,付大哥说会有人过来接你……来,我背世子出去……”
魏西溏抬起未受伤的脚,一脚踹在高湛的胖屁股上,“一边去。”
高湛愤愤不平:“小爷我这不是要背世子?怎么还踹小爷?”
魏西溏对他一笑道:“怎么就是踹了,本世子分明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是要提醒高兄让开到一边,别挡了本世子的道。”
高湛那张小胖脸都扭歪了:“欺负人!”
魏西溏站起来,扶着桌子试着走几步,高湛顿时急了:“付大哥就知道你不听,让小爷我看着世子……你还走?”
说着,高湛冲过去拉着魏西溏的胳膊不让她走:“魏丁已经去唤人了,世子爷你行行好,就稍等片刻轿就来了。”
“你若再不撒手,本世子还踹你。”魏西溏盯着高湛那两只小猪蹄。
也就今天才知道世子爷这么不喜人碰触,之前高湛可没发现世子爷还这么讲究,勾肩搭背那不是好兄弟吗?如今弄的这么生分,还不让碰,他又那么脏吗?高湛赶紧把手拿开,反正还挡在面前,直到发现四个壮汉抬着一个椅子急匆匆赶过来才赶紧跑到门口招手:“这边这边!瞎了眼了还往那边跑?”
魏西溏真没走上一步,椅子直接抬到她身边,只挪过去坐下就行,等魏西溏被人抬着走出国子监的大门,高湛才松口气:“小爷任务总算完成,这下付大哥看到小爷肯定会高兴。”
到了腾王府大门口,腾王妃从里面迎了出来,不等魏西溏开口,她已经直接过来把她按到自己面前,“池儿,今日铮儿过来说你中午的时候被伤了腿,母妃担心死了。”
那波涛汹涌的触感真是让魏西溏内心复杂,挥舞着手“呜呜”两声,腾王妃总算撒了手,拿着帕子就拭泪:“我苦命的池儿,你是母妃的命根子,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母妃也不要活里了……”
“逆子,你还敢回来?!”腾王的声音由远及近,大步走了过来,“说!你在学堂又干了什么好事?”
魏西溏完全没开口的机会,腿脚不利索,又被腾王妃拉着,抬头刚要说话,就看到腾王身后跟着国子监里那位老夫子,“弟子见过夫子。”
夫子抚了抚胡子,点头“嗯”了一声,对腾王道:“王爷,老夫这次来并非因为世子……”
腾王已经瞪着魏西溏冷哼:“老太傅息怒,本王这就教训这个逆子!”
老夫子原本淡定的表情因为腾王的话已经开始有点急了,急忙说:“老夫并不是为了……”
结果不等老夫子说完,腾王已经左右一瞧,伸手折了一根树枝下来,对着魏西溏就要打,腾王妃见了,直接挡在魏西溏面前,继续抹着泪说:“王爷要打,妾身代池儿受着就是,他身上还带着伤,今日又被一些刁民给重创,王爷要是下了狠手,他还有命吗?王爷打,妾身就算死了也愿意。”
腾王的树枝哪舍得落在她身上,“柔儿,为夫这是为了池儿好,你看看他天天惹事,本王每回去朝里都有人跟本王告状,全是这小兔崽子在外面惹的祸……”
腾王妃哭的梨花带雨,“池儿是小兔崽子,那王爷岂不是老兔崽子?妾身还是母兔崽子呢!”
“噗——”老夫子直接喷了,也直了眼,这可是他老人家初次见识到王爷和他那位美艳夫人的斗嘴的戏码,毕竟这是人家家务事,就算知道王爷惧内,也没几个人有机会看到不是?
腾王手里的树枝怎么也落不下去,手足无措的围着腾王妃打转,“柔儿,是为夫的不是,为夫知错。别哭别哭,叫老太傅看到了笑话。知道你最疼他,为夫哪里还舍得打?来来,到亭子稍坐一会歇歇,别哭坏了身子……”
扶着腾王妃到亭子里坐下,把老夫子凉在一边了,魏西溏无语的看着那对当众秀恩爱的腾王夫妇,转头跟魏丁说了句:“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夫子到正厅坐着?”
又慢慢转了身对老夫子恭敬道:“夫子,请上座,弟子凝听夫子教诲。”
别的不说,单就小世子这态度就让老夫子很受用,这从马上摔了一跤后,还真是懂事不少,这点让老夫子不由自主的抚着胡子点头。
屋里魏西溏恭恭敬敬和夫子说话,外头那对夫妻还在一个生气一个低三下四的哄,老夫子真心觉得这腾王的脾气真好,耐心真足,要是上面那位有腾王殿下一半的好脾气,这大臣们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腾王妃还在拿帕子拭泪,腾王笨手笨脚接过来往她脸上擦:“为夫真错了,今日也是被气坏了,老太傅都找到门上了,为夫能不气?柔儿最善解人意,就原谅为夫这一会行不行?来来,不哭不哭!”
府里的下人们对此情此景早已习以为常,各人都忙着做自己的事,以免王爷待会迁怒。
好容易哄腾王妃给了腾王一个好脸子,腾王总算松了口气,扶着腾王妃朝着正厅走去,进门看到家里那逆子像模像样坐着椅子上和老夫子说话,心里多少有些高兴,“老太傅,本王失礼了。”
老夫子急忙站起来行礼,“王爷说哪里话?家和万事兴。”抬头看到腾王妃也一同进来,又施了一礼。
腾王妃急忙还礼:“老太傅免礼,让老太傅看笑话了。”说罢又瞪了腾王一眼。
腾王急忙对她陪了笑,扶着她坐下:“柔儿,小心些坐下。”
等坐定了,腾王才正眼看魏西溏:“腿还伤着,你先下去歇着,待会宫里的御医会过来瞧瞧,别乱跑了。”
魏西溏听话的站起来:“孩儿明白。”
进来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把魏西溏扶了下去,等她没了影,腾王的脸色才略略好些,小心的看眼腾王妃,委婉的问老夫子:“不知道老太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