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静思顿时气歪了鼻子:“本公主说的是本公主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陛下,把付将军赶走!”
结果,魏西溏帮着付铮说话:“付将军是朕信得过的人,皇家有话就说吧。”
魏静思扭头跟付铮瞪,结果瞪不过付铮,只得看着魏西溏,道:“陛下,关于我的婚事,能不能提提意见?”
魏西溏看了她一眼,问:“说吧。你想换哪家公子?”
魏静思瞪大眼,“陛下,我不换驸马。”
“哦?”难得过来不是因为要换驸马的,“那皇姐有何要事?”
魏静思仰头,对她讨好一笑,说:“陛下,关于成亲的事,今年能不能提前啊?”
魏西溏一口回绝,“别指望了。若不是担心二皇姐被耽搁太久遭人诟病,朕本打算三年以后再论成亲之事,父王孝期本就提前结了,还要如何再提前?”看了她一眼,“整天就想着玩,你说说你还想到别的了?”
魏静思挨了一通训,耷拉着脑袋,“知道了……”
付铮叹口气,他也想提前,不过从来不敢提,三公主果然是只合格的出头鸟,想啥说啥。倒是叫他这心思给压下来。
魏西溏见她垂头丧气,又走下来,在她面前站定,问:“你对裴宸怎突然满意了?之前不是跟朕说要换人?”
魏静思急忙摆手:“陛下的话,我记着呢,怎能随便换人呢?再者女儿家,哪有定了亲事又要换人的道理?若是传出去,叫皇家的脸面往哪搁?”
魏西溏和付铮同时挑眉,哦,何时想通的?
然后她自己说了:“而且,裴宸跟我说了,若是以后成亲了,他有时间就带我出去玩,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呀。”
魏西溏:“……”
付铮:“……”
看不出裴宸还有这哄人的心思。
说到底,还是因为玩,她才愿意跟裴宸好的。
付振海果然在三日后的朝堂上提出远调西溟的事,付铮是他儿子,有些话自然不能说,他不能落下不孝之名,而季统视付振海为恩人,更不能忘恩负义,朝堂上其他人和付家忌惮付铮如今的地位权势,自然不敢反对付振海,有人明哲保身,有人巴不得付振海别在金州,父子俩都身居高位,让其他人如何应处?
再一个,付振海是付铮的父亲,付铮又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谁都不知陛下的心思,谁干冒然开口?
魏西溏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付振海跪着不起,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个,没一个懂陛下的心思,什么玩意?
好在朝堂上还有个乱炸的炮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见谁不顺眼都要刺两句,把人贬低的要死自己还没甚自觉,这就是没甚实权却有话语权的左相大人。
他操着手,一副清官做派,站在队列未动,睨了付振海一眼,道:“付老将军还真是不服老,上将军都这般年纪了,付老将军还赖着不走,莫不是陛下发的那份俸禄实在丰厚?世人都道山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付老将军这般热心远走西溟,莫不是想在西溟当回猴子王?”
付振海顿时被气的差点吐血,“左相切勿血口喷人,此番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陛下,臣付家一门忠心为国从古至今都忠心不二,望陛下明鉴,左相此话实在犹如剜了老臣的心,这是要逼死老臣啊!”
相卿“呵呵”两声,道:“付老将军与其喊着忠心,何不做的让陛下放心?正好给天禹的年轻人留个位置,至于您老人家,还是安享晚年要好些。”
付振海被他这话一堵,竟然噎住,“你……”
付铮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应答,季统也是垂眸不语。
魏西溏看了相卿一眼,出声:“行了,朕知道了,朕考虑一下,毕竟西溟是朕一手拿下,朕一直记挂在心,西溟草场丰盛,是养马圣地,朕还指望西溟把朕的马养的膘肥体壮,自然要有信得过的人久居西溟。不过,养马乃重中之重的要事,恐怖不能一人兼顾。不知付将军可愿替朕分忧?”
魏西溏这话一抛,原本那些明哲保身的人立马有了立场可选,纷纷附议。
付铮和季统始终沉默,没有附议,却也没有反对,有脑子的人都知上将军的意思,自然就愈发抱团。
付振海在朝堂之上,前有呼风唤雨的长子,后有自己家里推崇不是养子甚是养子的季统,这二人都有从龙之功拥王之勋,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竟落得如此下场。
付铮垂眸不语,半响,他迈出一步,道:“臣附议。”
付振海顿时气结,这老子付铮是不想要了是不是?结果刚这样想,就见季统突然也站了出来:“臣附议。”
付振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一个个的,想干什么?
可朝堂变幻就是如此,今日你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日不定就成了阶下囚。
付振海一看大局已定,只得应下,“替陛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
拍板定下。
不过季统在付振海应下之后,又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魏西溏看他:“何事?”
“臣愿驻守西溟保关守僵,保天禹西方边疆安详平安,替陛下分忧解难。”季统跪在地上,掷地有声。
魏西溏抬眸看他,自古守僵都是苦差事,自荐守僵的人大有人在,可这些人大多是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为家的老臣,季统这样年轻有为自愿守僵的人实在不多。
他一个人跪在地上,付振海则是一脸诧异,没想到他会主动请缨前往西溟,毕竟,跟金州比较,那是蛮荒之地,实在不是甚好地方。
魏西溏沉默,其他窃窃私语的朝臣不由逐渐安静下来。
付铮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出声道:“陛下,臣以为季将军前往西溟乃最佳人选。西溟蛮地,唯有季将军这样强势之人方可压住蛮人气势,再者,臣居金州,不追随父亲,若是能让季将军前往西溟照顾臣父母双亲,臣便更能尽忠尽职。请陛下恩准!”
季统说不出大的道理,他只附和付铮的话:“请陛下恩准!”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道:“此事容朕想想再做定夺不迟。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讲?”
退朝以后,魏西溏的脸色并不太好,单独留下季统。付铮主动要求留下,说有事要奏。
魏西溏看他一眼,“你还有何事?”
付铮直接道:“关于臣父亲的事。”
魏西溏看他一眼,“那就留下吧。”
魏西溏多少有点理解季统,他把付振海看着恩公,如今付振海算是被摆了一道,儿子又被留在金州,等于是丢了儿子又被发落边关,季统此番请求,多少也是充当付铮的位置陪他前往西溟同行。
把季统留下自然是有话要说,魏西溏觉得季统没必要牺牲自己陪着付振海去西溟,特地把他留下来就是为了劝说,没想到付铮也留了下来。魏西溏可不觉得付铮这样是为了季统,她更怀疑他疑神疑鬼的毛病又犯了,小心眼儿,又不想承认自己小心眼,便留下来留下来捣乱。
付将军可不觉得自己留下来有甚问题,季统此番算是为了自己父亲,他自然是心疼自己父亲的,再一个,季统的眼睛老往陛下身上瞟,付铮老早就不爽了,能把他弄走,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走,付铮求之不得。
“季统,你可是想好了?”魏西溏问:“你在金州刚刚站稳脚跟,如今要去西溟,就等于你舍了金州,让季筹一人独撑将军府,你可是忍心?”
“陛下,臣确实是想好了,”季统应道:“季筹如今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臣在离开金州之前,会请付夫人替他寻门好亲事,将军交给他来打理,臣放心。再者,金州还有上将军和陛下,只要略加关照,季筹也不会无忧。臣在西溟才能尽心尽力,往陛下恩准。”
付铮瞅了他一眼,才道:“陛下,臣本不该多此一言,只是季将军所行事关家父,于私,臣万分希望付将军能够前往西溟,如此臣一家老小便有了照应,于公,季将军生性纯良,智勇双全,若是前往西溟,定有安郡之能,而家父也能从中点拨,于国于民都是利事。于臣之间,请陛下恩准。”
下面跪着两人,难得意见一致。
“你二人说好的?”魏西溏问,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季统身上:“季统,朕希望你能想清楚,而非一时冲动。”
“陛下,臣已想了多日。臣虽贪恋金州,心里去意已决,即便没有付老将军,臣也会跟陛下提出离开金州。”他眼睛看着地面,声音低沉缓慢:“臣不求功勋富贵,不求高位繁华,臣只求陛下心系万民苍生,臣求陛下安坐朝堂之巅。待天禹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国富民强之日,臣望陛下能记得臣一分只好,便是臣之所愿。”
殿上一片寂静,魏西溏张了张嘴,半响她应道:“若这便是你心中所想,朕便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