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完骆归留,魍冻僵的身体回暖。
苏卿墨开始教他们怎么分辨,毒与毒的区别。
“盗墓贼,接触到正常腐烂的尸体,手指间,呈僵硬,如鸡爪变形,手背上会出现黑色的不成型的斑点,甲盖呈乌青色,尸毒融入进皮肤,十指连心,手臂上的经脉会有明显的扩张,肉眼可见血液凝固,有暗红色的圆点,分布在皮肤的表面……”
苏卿墨讲解的非常仔细,魍会医,懂得很快,何初心慢一些,好在她聪明,又好学。
“老师,望,是观察症状,闻问切,又该如何呢?”
中医博大精深,何初心是初学者,架不住她对医术的喜爱,讲解过程时,不懂就问。
和闷不做声的魍,成了鲜明的对比。
“闻,自然是闻患者身上的气味。尸毒到了中期,身上会有细微的气味从起脓包的地方传出来。”
“比如,普通的尸毒,气味似有泥浆,不会太刺鼻,如果是特意处理过的尸体,你要分辨出,尸体是用什么处理的,有些人爱美,会用香料封住棺椁,那么接触过尸体的人,身上会有和棺椁里一样的气味,不过,很明显的是,此香气会刺鼻,闻起来有腐臭的味道……”
“所以,当接触到病人时,我们一定要多去观察。”
“老师,尸毒又该怎么去分辨呢?”何初心虚心的问道。
“这个很简单,谁没事会去挖别人的坟?在分辨尸毒时,就要切,在为其把脉时,银针在特定的草药里泡制,落入患者病症处,针为淡红色,证明患者不是种尸毒,而是得了痢疾。为浅褐色,证明患者没有接触过尸体,尸毒为棺椁中陪葬品携带的毒素。为深褐色,那便是接触尸体的人,一般人不会去触碰腐烂的尸体。成骨头架的尸体,也会存在着尸毒,不过不是尸体上感染的,而是开棺时,里面腐烂的气体被人吸收,银针接触到皮肤,呈现乌黑色……”
“把脉时,正常人的脉象清晰,似能感觉血液充满活力。中尸毒的人,脉缓,心跳的速度会大与正常人的,且无力,……中普通的毒,很多都一样,但毒与毒又分多种……”
“在遇到这样的情况,要确定患者是否中尸毒,只需要翻开患者的眼球,就是我们所说的眼睛,眼白大于瞳孔,左右看时,眼白角落,有成片状,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形状呈蝴蝶状,这便是中了尸毒。”
苏卿墨话音刚落,何初心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师,问呢?在患者口中,我们又该怎么去分辨他们话里的真假呢?”
听爷爷说过老师抓住盗墓贼的经过,何初心,很是崇拜。
不耻下问的学生,苏卿墨最是欣赏,不由多看了何初心两眼,耐心的说道,“大多数患者登门求医,都会选择说实话,只有身患难言之隐的人,才会遮遮掩掩。那么我们所要做的便是望,再对患者病情和他所说的有出入时,再三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观察病人身体上细微的情绪变化……”
一整个上午,苏卿墨详细解说了中医里望闻问切,尸毒的变化,中尸毒人的特征……
骆归留撑着头,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清瘦面貌,讲解严谨的女人。
心无数的颤动,无数次说服自己,她没那么耀眼。
可,心,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她的声音,她的容貌,房间里,仿佛只剩下他们。
她是他午夜的噩梦,不喜女子的他,着了她的道,活了二十三年,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不可自拔。
杀她,只是一瞬间的事,三个多月来,他踏遍了很多的城镇,只为寻她除之而后快。
遇见了,自己又心软,甚至是泥足深陷。
知府衙门大牢,衙役压着顾时年,粗鲁的将他丢进关着南宫城的大牢里。
秦慕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吊儿郎当的跟在衙役们的身后踏入牢房。
“大人,你救救我们……”
一入牢房,被秦慕淮下令关起来的受害者家属,见到他,哭嚷着要秦慕淮救命。
“大人,我们不告了,你放我们回家……”
牢房里怨声载道,秦慕淮视而不见,誓要将他的草包进行到底。
“大人,关着百姓对您的形象不好,他们中了毒,留不得。”一个衙役在旁边劝着。
秦慕淮看了他一眼,有些眼熟。
不屑一顾的说道,“本官的事,要你管?”
话落,走到关着顾时年他们的牢房。
“小子,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你胆子不小,等本官处理完手头上的案子,回头再来收拾你。”
每说一个字,秦慕淮嘴角疼得直抽搐。
论秦慕淮为什么会被打,自然是顾时年存心报复。
被苏卿墨赶出客栈,顾时年顶着风雪在大街上溜达,想起苏卿墨从林清珏的房里出来,怒火灼烧着他的心。
刚好这时,秦慕淮依照苏卿墨的指示,来大街上抓闹事的,轿子刚落下,好死不死的停在顾时年旁边。
苏卿墨会来阳城,完全是因为盗墓案,在街上溜达时,百姓议论的话,传进顾时年耳中。
黑着脸,与抬轿的轿夫产生摩擦,秦慕淮刚出轿子,就被顾时年揍得爬不起来。
才有了顾时年被抓进大牢的一幕。
顾时年认识秦慕淮的。
秦慕淮没见过剃了胡子的顾时年。
苏卿墨交代,闹事的要被关进大叔的牢房。
顾时年冷冷的看着秦慕淮,内敛深沉的眸子,怒气未消。
“纨绔都能当知府,我打你又如何?”冰冷的语气,冻得秦慕淮全身发寒。
“你打人还有理了?我们大人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狱卒中有人看不过去,拿起刑具上的鞭子,就要招呼顾时年。
顾时年伸手握住狱卒挥来的鞭子,眼里的冷光更甚。
狱卒被吓了一跳,用力的抽回鞭子,确实纹丝不动。
“你……”狱卒气急。
秦慕淮挥手,“别和他一般见识,本官还有事,他暂时先关着。”
话落,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边,苏卿墨最后一句话落下,收声,严厉的神情,看着魍和何初心。
“……区别毒与毒的目前就说这些,你们还有什么没有听明白的吗?”
魍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听懂了。
无表情的脸上,眼眸中释放着敬畏。
“老师,学生不是很懂。”何初心战战兢兢的回答。
“你刚接触望闻问切,不懂正常,日后有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从头教你。”
苏卿墨好说话的开口。何初心灵动的眼眸,崇拜的眼神,几乎要把整个房间占满。
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扑通……”一声跪下,“老师,请收我为徒。”
说着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苏卿墨没动,反问道,“为何要拜我为师?做学生,我同样可以教你。”
“因为老师的医术让学生折服,学生自幼喜欢学医,只因是女子,爹娘不允许。爷爷说老师的医术出神入化,能化腐朽为神奇,是天底下最令人敬佩的奇女子。”
“学生也想做老师一样的奇女子,希望老师能收我为徒。”
何初心灵动的眸子散发着奇异之光,苏卿墨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骆归留,起身走到苏卿墨身边,与生俱来的气势,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爷爷何纪是宫中辞官的太医,你为何要舍近求远?”
冷冽的语气,听不出骆归留的喜怒,何初心匍匐在地,毕恭毕敬道,“老师的医术远在爷爷之上,跟着老师,初心能学到跟好的医术。”
何初心很诚实,不做作的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苏卿墨与骆归留对视一眼,勾唇,眼里是动容。
“女子学医,会遭到世人异样的眼光,你也不在乎吗?”
“不在乎!”何初心鉴定的回答。
苏卿墨伸手扶起何初心,眼眸亮如宝石,“目前,我还没有一个安身之所,等破了盗墓贼的案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