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起身后,整个寝殿内,一时之间噤若寒蝉,众臣都低垂着头,暗地里交换一下眼神,交流信息,没胆量抬起头来,打量他们年轻女帝的神情,揣测女帝的心思。
就是舒复,此时也是静静站着,似乎在垂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反倒是进了寝殿后,一直低垂着头的荆义安,此时大胆的昂着头,无所顾忌的淡笑着看向他们大周名副其实的‘皇’,感觉像长长出了一口气。
“朕刚刚听众位爱卿说什么新君,什么登基?怎么,我这个女皇还没出什么生死大事,你们这些人就算计上我的皇位了?”容萱定定的坐在软榻上,眸子幽深的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声调毫无情绪的再次出声提醒。
众臣扑通一声,包括容宇成在内,再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惶恐,万万不敢算计陛下!请陛下恕罪!”
在场的众人都很惶恐,是真的惶恐,女帝登基几年来,谁都猜不透女帝的心思,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的,更是难测,保不齐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被女帝淡淡的吩咐一声,‘全部拖出去砍了’!
女帝就是这样一个说一不二,想到就敢做的人!所以,他们惶恐啊!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女帝不会随意连罪家人。
“砰”的一声巨响,软榻旁摆着的一个精细花瓶,被容萱一挥手甩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碎裂声,猝不及防的声音回荡在寝宫,让本就心惊胆颤的众臣,心跳到了嗓子眼,都快心肌梗塞了!跪在地上不停的擦汗!
而容萱,对自己制造出来的‘恐怖’场面甚是满意,她女帝的人设,初步算是在这群臣子面前,稳住了!
“怎么,刚刚不是还一副君臣同欢的场面,现在就没声音了?!谁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床上,怎么就多了一个本皇的尸体,你们胆子可真大,难道不知道冒充皇帝,在大周是灭九族的大罪吗?!”
这话一出,不少大臣已经汗湿了衣襟,见状,荆义安作为一直站在女帝这边的人,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一点也不加掩饰的把容萱‘失踪’后,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
说完,不少人心里反倒安定了下,陛下虽然暴戾,但一向是非分明,他们都是为了大周,迫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想必陛下应该能理解吧?
而,从头到尾参与‘政变’的人,就没那么好的心理了,这些事情如果被女帝知道了,是他们做的,被碎尸万断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女帝什么都没察觉到。
荆义安说完后,寝宫里,自然又是一阵求饶声。
“不急,这件事,我们一件一件算。”容萱并未理会这些大臣,淡淡说道。
该有的证人,证物她都已经掌握了,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并不难!
“谁先发现床上这具尸体的?”
容萱话音刚落,寝宫角落,被堵着一直没办法上前的和芝挤开众人,走上前,按捺住心中的震惊,惊喜,激动,行了个大礼,道:“陛下,是和芝。”
容萱点点头,示意和芝继续说。
“自从陛下您离开后,和芝每天都很担心您,所以每天早中晚都会来紫宸宫看三回,希望能看到您回来了。今早也是我第一个推开紫宸宫的门,结果发现龙床上多了道人影。”
“一开始和芝以为是陛下真的回来了,凑近一看,真是您的面孔,也没仔细看,就慌了,直接把黄太医叫来,然后通知了诸位大臣。”
很快和芝就把自己是如何发现床上的‘尸体’一事,简单明了的说了出来。
听完和芝的描述,容萱看向一旁,一直以来除了荆义安算的上另一个面色平和的黄太医身上,“黄太医,把你的检查结果完整的说出来吧。”
容萱的话,让众臣又是一愣,堪堪想起,黄太医当时检查完,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又像是因为有什么顾忌,没有说出来。
此时,黄太医知道,自己检查出的东西,已经不会成为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存在,也不再顾忌,把自己的检查情况说了出来。
“床上的女子确实从外形看给陛下极为相似,但是此人并非清白之身,且怀有三月身孕。而陛下,太医院每个月由臣为陛下把脉检查身体健康状况,自然知道,陛下在失踪前,还是清白之身,所以,床上的女子并非陛下。”
“因为事情重大,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人微言轻,因此,刚刚才不敢透露丝毫,还请陛下降罪。”说完,黄太医连连告罪。
容萱只是摆摆手,没说什么。而黄太医的话,再次让不少人心中炸开了惊恐。
陛下淡定如斯,且一点也不意外这件事,这明摆着掌控全局啊!
荆义安这时适时的出声,“陛下,竟然有人找具假尸冒充您,简直胆大妄为,并且用心险恶!一定要找出此人,严惩不贷!”
容萱自然接话,看向身边站着的涂凤丹,“凤丹,带紫宸宫昨夜所有值夜的人。”
“是。”
涂凤丹抱拳行礼,面容严肃的出去,很快带进来二十几人。
二十几个宫女,太监皆战战兢兢的行了礼,就跪在容萱面前,等着问话。
众臣前排的舒复,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暗自庆幸,自己一向谨慎,用过的人,一向直接除掉。
虽然昨天因为解决了女帝的事,并没有让手下的人对宫里的棋子下死手,但好在让手底下的人直接送出宫,此时想必已经出京都了。
这样一来,假尸一事不了了之,想必很快就能解决了。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舒复心里还是有些惊疑不定,有种不祥的预感。
女帝登基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动手,就是因为知道她不好对付。现在动手了,虽然已经抹除了很多他出手的痕迹,他不应该如此担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