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张失了往日跋扈嚣张的苍白面孔,他生了恻隐之心,不愿她就这样死去,于是吩咐人给她含血参,吊着半条命,等待奇药救治。
下狱醒来后便看到鬼听楼熟悉的景,听着季楼非那个不男不女眼神动作暧昧不清地叫自己楼主,看到白子期那个胖子泪眼汪汪称他为老大,他才不得不接受自己成了女魔头的事实。
他,堂堂南翎国的九王爷,颂王,竟然成了人人喊打、嚣张跋扈、无恶不作、名声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的女魔头——虽然他这个纨绔名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宋颂没法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因为他伤得过重,内力全失,瘫在床上动弹不得,这还不是让他最震惊的,更令他震惊的是那个顶着他皮囊的家伙天天跑鬼听楼千方百计地拉着他寻死,要为他殉情!
他顶着女魔头的身子就已经伤得半死不活没几天活路全靠血参吊着了,这窃贼不知用何法占他身子就罢了,还想毁了他!
所谓留得躯壳在,不怕没重生,他自然不能让自己的身体被毁了,但是女魔头的伤实在太重,连抬根手指都难,更遑论说话,宋颂急在心里口难开,每次看到那窃贼寻死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幸好他养的手下不是吃干饭的,斗智斗勇次次能化险为夷。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顶着自己躯壳的人就是宁无妄,可同为宁无妄的难兄难弟,宋颂自然清楚那女魔头最怕疼怕死,且自私自利,更不可能为了他这个“小弟”殉情。
而且那窃贼行为奇怪,说话也让人难以理解,嘴里总冒出他没听过的词,他断定,那人并非宁无妄,问题来了,那真正的宁无妄去哪了?如今他莫名其妙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那宁无妄是否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王爷,皇上派来的太医在外候着,听闻您已经醒了,是否要请进来?”木头面无表情道。
宋颂接过手下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表情难以分辨:
“遣了去,本王已无大碍。”
木头刚转身,背后之人又继续:
“本王该去鬼听楼了。”
木头闻言皱眉,而宋颂声音轻快起来,“他们不是想看本王殉情吗?好戏岂是那么好看的?”而且······他也要看看那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是否真的死透了。
宋颂脑海里闪过那张苍白的容颜,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闷闷的,他又灌了一口水,干涸难受的嗓子没了不适感,那莫名其妙的不快被他无视了。
鬼听楼。
虽说自从出了楼主被暗杀一事命在旦夕后鬼听楼的气氛就持续低压,可那低压很快被鸡飞狗跳替代。
身为鬼听楼的老大宁无妄本人表示对面前的状况是云里雾里,整个懵逼状态,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醒来便看到榻前一干穿着各异的美男正满含深情地看着她,这情形换个人都难以把持,不过宁无妄到底对男色无感,只觉得雷得慌。
毕竟任谁面对这种后宫三千般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美的事情都把持不住。
“你们······”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生疼,声音沙哑得厉害,确实,做了七天活死人,动弹不得口不能言,也难怪了。
“大人~”另一人满头乌黑青丝披散,如云如雾,一双水眸萦绕着愁丝。“您终于醒了……”
“大人,您别再像之前那样了,浑身是血,一动不动······泽儿这几日来担惊受怕整天吃不下睡不着……”青衣少年俊颜上一片惨白,他抓着她的手死死不放,生怕又被抛下。
“大人~”
“大人······”
OMG,都是些什么鬼!宁无妄头痛欲裂,突然想起这应该是女魔头养在身边的玉面,都很得原主宠爱。
一,二······六!整整六个如花似玉的翩翩儿郎!也不怕肾功能失调!宁无妄头疼的扶额,偏嗓子疼得要命,她是应该高兴的,可是面对这些叽叽喳喳的男人只觉得浑身哪都不舒服。
“妖孽,待俺老娘收了你!”
“······”六人齐齐愣住,他们想过无数种她醒来时的场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副画面:女人站在床上,指着他们,头发凌乱、脸色暗黄、叉腰怒目、口不择言,像疯子又像傻子。
“呃——”宁无妄嘴角抽搐,检查自己的行为似乎和原主有些不符,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下一秒已经升起暴怒,狠狠甩了面前男子一巴掌,“都给本魔头滚开!”
这暴躁易怒残忍不近人情才是原主的人设啊喂!宁无妄哒哒哒跳下床,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好在及时稳住了,她冷哼了一下,十分帅气地甩了一把头发,瞪着众人:
“都愣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本魔头赐死吗?没看见本魔头身体不舒服?叽叽喳喳个不停,我看你们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吗!”
“主人~”男人挨了一巴掌感到十分委屈,不过事实证明主人没有疯也没有傻,心里的委屈一扫而尽,倒有点哈巴狗摇尾明忠心的意思。
而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玄衣男子冷不丁地扫了宁无妄一眼,似乎在观察什么,唇角抿成直线,若有所思。
“滚滚滚!”宁无妄没好气道,她这个接盘侠好难啊,这都什么烂摊子啊,不过总好过穿成男人,一想到之前醒来发现自己下面不对劲而胸前一排排骨宁无妄就吓得不敢醒来面对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