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的府兵,正护送崔莹莹回清河大房。
说来也奇怪,崔家死士遍寻不获,苏定方派出了府兵搜寻,然后就发现了崔莹莹一蹦一跳,在天龙山脚,心情很好的出现了。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崔莹莹的心情也如天气一般,灿烂的想唱歌。
夫君的娘亲,认同了莹莹,夸赞莹莹大腚好生养。
太好了,家母如斯厚赞莹莹。
虬髯客不愧是‘风尘三侠’,拯救了莹莹也。
“我拿什么拯救,情能见血封喉~~!”崔莹莹学着杜素娥的曲调,唱了起来,竟与原版差不离,比杜素娥唱的好太多了。
好想那家伙,好想少疏啊!
算算日子,少疏应比莹莹年幼月余,这算是姐弟恋吧。
先回家吧,好好梳妆打扮,然后去见少疏,皇帝已允,如今杜少疏已是虬髯客之子,那么和自己便无半点血缘关系。
隋炀帝之女,那没什么事,隐炀帝之孙,杨政道还活的好好滴呢。
崔莹莹经历了大悲大喜,直觉得人生从此达上了通途。
她没料到的是,她的惊喜,远没有结束。
“莹莹,你终于回来了!”崔民干跪地,差点想哭,崔莹莹失踪两天两夜,他差点没疯。
清河大房可不能少了崔莹莹。
就像博陵崔氏不能少了崔挹一样。
博陵崔氏家主崔仁师之子,礼部左侍郎崔挹。
“呜哇....媚娘说,你定没事的,果然吉人天相....呜哇...”崔民干哭道。
崔莹莹抖腿,才把堂兄抖开,嗔怒道:
“媚娘,这个小婊砸,呀,好想媚娘啊!她在哪?”
崔民干遥指,道:“在蚕棚!”
“哈?蚕棚?”崔莹莹疑惑道。
她自然不知道武媚娘在她离家的日子,搞了现代化养蚕术。
崔莹莹看见了两座巨大的‘蚕棚’!惊呆!
“蚕棚?这这这....媚娘做的?”崔莹莹迫不及待的走进了这个特殊的大棚子,喜悦的无以复加,“媚娘小婊砸,莹莹回来啦!”
“莹莹!”武媚娘看见崔莹莹,同样很开心,只是没放下手中的蚕盒。
“你....这这这.....都是你做的?”崔莹莹像一只蝴蝶,飘过来,飘过去,仔细的看着养蚕的每一道工序,脑海里,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是幸福的雷霆。
“对啊,厉害吧。”
“让我亲亲。”崔莹莹捧着武媚娘的小脑袋,挤压着武媚娘的小嘴,作势要亲。
“不可不可,只能怀道亲!”
“呀,骚蹄子,不知羞!”崔莹莹笑道,她真的亲了,只不过是嘴角,道,“我就亲,我亲的到,秦怀道可不敢亲你。”
武媚娘羞涩。
崔莹莹只凭着这个羞涩的表情,就看出来武媚娘最近,一定和秦怀道行过苟且之事了。
“唰!”崔莹莹毫不迟疑,撸起武媚娘的袖子,一看,再次惊呆,“你你你.....好不知羞啊,媚娘。”
守宫砂没了!
“唰!”武媚娘毫不示弱,也撸起崔莹莹的袖子,一看,雪白的手臂上,也是空空。
“你你你....你也没了,我靠。”武媚娘压低声音道,“你和杜皮那厮?”
崔莹莹幸福的点头。
守宫砂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是用一种中国产的雌性变色龙,古时称为朱宫,在它繁殖季节,将其捕获捣烂后和朱砂混合而成。
现代科学证实,雌性变色龙在繁殖期,全身充满雌激素,当它和雄激素相遇时,雌激素和雄激素便会中和消失。
“走走走,聊聊去。”武媚娘哪里还有心思喂蚕宝宝,急忙拉着崔莹莹就走,不知道去聊什么?
“不去,不去,那档子事有什么好聊的,还是先说养蚕!”崔莹莹的眼光聚焦在现代化养蚕上,根本移不开。
她发现,这里的任何器具,任何技术,都实实在在的把养蚕这项事业,发挥到了极致。
“媚娘,你说自己是天上的蚕仙,我都信!”崔莹莹摸摸这个,瞅瞅那个,她很聪敏,但她想不出,如此养蚕,匪夷所思。
最后摸到大棚子,问道:
“这棚子,阳光直入,但风吹之不入,如何得来?”
武媚娘得意的说道:“一文钱没花,棉花种子跟百申村换的。”
“这些器具?”
“自家工匠做的。”
“媚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崔莹莹问道这么一句。
“养蚕啊!”武媚娘理所当然的说。
崔莹莹一把抱起武媚娘。
“崔民干!”崔莹莹肃声喝道,一旁的崔民干急急赶来。
“去百申村,把这棚子的材料全部弄来,不惜一切代价,有多少要多少!”
崔民干领命而去。
“武珏,你就像上天赐给莹莹的。”崔莹莹脸贴着武媚娘,紧紧的搂住,这一次,她说的是‘武珏’。
“你要造大棚,可是没地方造了呀!”武媚娘诧异道。
“把池塘平了,把假山推了,把没用的阁楼全部废了。”崔莹莹轻松的说道,
“我要造十个!”
“蛤?”
半饷后,崔莹莹身在崔红玉的僻远阁楼。
一对母女,足有数月未见,
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
“养蚕可为?”崔红玉数月第一次见女儿,说的,竟然是公事?
崔红玉静功很好,高压之下,崔莹莹扑进娘亲怀里,感受着崔红玉的体温,娓娓道来:
“清河以丝绸为本起家,却三心二意,已至家道中落,后继无人,盐铁巨利可图,岂知此乃取祸之道。如今抛给皇家,倒也干净....”
“茶马之道,源以‘腥肉之食,非茶不消’,其利过于繁琐,如今崔家男丁单薄,恐难持久.....”
“造纸印刷,太大,我胆小,吃不下,只能拉着李二,从此清河科举取士,经济之道,非丝绸不可,再无其他。”
“唐王已通丝绸之路,我崔家只佐丝绸之道,天命足矣.....”
崔莹莹絮絮叨叨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今天晚上吃什么,明天早上吃什么,明天晚上吃什么.....
“......”崔红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这个女儿太厉害了,是不是小时候伺候过义成公主,沾染了才气?
“李道彦,你杀的?”
崔莹莹“嗯”了一声,清河死士汇报这个消息给崔红玉后,她就猜到了。
突然!
“娘,我要嫁给少疏!”崔莹莹搂着崔红玉的腰肢,撒娇道。
杜少疏曾教过她,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崔红玉手中拨动的佛珠停了,她轻抚女儿的头,说道:
“都知晓了?”
崔莹莹点了点头。
短短的对话,包含了许多信息,崔红玉自然从杜素娥嘴里知道了,杜皮的父亲乃虬髯客张仲坚,她再没有理由,反对女儿追寻自己的幸福。
她知道崔莹莹跟随杜少疏,去了吐谷浑,急的差点要自尽,杜素娥破天荒跟她说了杜皮的父亲是谁,就不急了。
至于她自己,杜少疏与她缘分已燃.....尽!
崔红玉拿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道:
“博陵崔氏,崔仁师欲为其子崔挹娶莹莹为正妻,清河主宅那儿,已同意了。”
崔莹莹微微眯眼,躺在娘亲软软的膝盖上,片刻后,鄙夷的说道:“扒灰的牲口,长得丑,想的倒挺美。”
“娘没同意!可是清河主宅,需要有个交待。”
崔莹莹心中一暖,心想这毕竟是自己娘亲,如今她和杜少疏再不是亲姐弟,娘如自己预料的一样,必定赞同自己的决定。
“娘且放心,交予莹莹吧。”崔莹莹轻松的说道。
对她来说,清河大房主宅的几个老不死,都是崔鹤言的死忠,是坐吃山空,半脚入棺材的老顽固,这样的人,处理起来,完全没有良心的谴责。
既然没有谴责,那么杀起来也没有负担。
“不可暗杀!”崔红玉最后交待了一句。
“好,不暗杀!南无阿弥陀佛。”崔莹莹道了一句佛号,蓦然问道,“娘可知道‘小蒜炸弹’?”
崔红玉摇了摇头,继续拨动了佛珠。
忽滴,崔莹莹问道:“娘,为何家母不想和少疏相认?”
崔红玉知道‘李秀宁’的存在,可她还是不能说,遂刮了崔莹莹的小巧鼻子,道:“不知羞,已经呼‘家母’了。”
崔莹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杜素娥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记得啊:回家送两个伺候人的丫鬟过来,
对了,顺便保密,娘在这里的事,瞒着杜皮那兔崽子哈。
崔莹莹的判断:上皇李渊的关系。
“莫非,少疏的娘亲与上皇....”
“不可乱语!”崔红玉急忙撇清这个古怪的想法。
崔莹莹乐了,娘太单纯,一诈就诈出来了,不是上皇的关系,那么就必定是含巧妹妹说的“小娘”的关系。
含巧的原话是:“‘小娘’很厉害的,跟上皇关系匪浅,好像女儿似的。”
李渊的女儿很多,不过有一个,是最宠的,那人如果没死,应该是这个年岁!
“娘,与家母所住的‘小娘’是谁?‘家母’呼她‘小三’.....”崔莹莹猜的神准。
顺道一提,李秀宁不在天龙山,她已经西行,去了荆州,她听从李渊的劝告,去见了原配丈夫——柴绍。
“不可多问,不然,娘生气了。”
“好嘛好嘛,不问了。”崔莹莹竖起一根手指,继续问道,“最后一问,嗯——娘与家母?”
崔红玉手中的佛珠掉了,砸在崔莹莹头上,崔莹莹大惊,从崔红玉表情中,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笑着逃跑了。
当晚,崔民干从百申村带回了大量大棚材料,还带回了稳定的‘硅藻土硝酸炸弹’。
也就是现代人最熟悉的,双基炸药,纯纯的,“胶质达纳炸药”,也有人称之为“明胶炸弹”。
崔民干带着数骑,从长安出发,带着“明胶炸弹”,从清河大房前往江南清河主宅。
清河大房,这个春末,没有如同往年一样,收购丝绸原料。
上至崔莹莹,下至门房,都忙碌在蚕房。
清河主宅的大爆炸,无人知道,崔民干安排的很巧妙,主宅的老顽固,死的干干净净,余下子弟,被‘急来援救’的崔民干,带回了长安。
春去,夏至!
清河大房主厅,热闹异常,清河崔家,其余五房家主,齐聚长安,
郑州房、鄢陵房、南祖房、青州房和清河小房,五房家主都来了。
这些家主来,只因为,生意难做,活不下去了。
他们是来谴责‘为虎作伥’的清河大房的,嗯,仅仅是谴责。
崔莹莹面带微笑,热情的招待了五房家主。
招待完五位家主,崔莹莹只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
“顺我者——昌!”
造纸、炒制茶、商道、除了丝绸.....崔莹莹小手一挥,全散了出去,五房得到了想要的生意。
崔莹莹轻蔑一笑,自己竟觉得这些毫无所谓,换成一年前的自己,怕是认为自己疯了。
要求只有一个——
“本家嫡子嫡女,轻年才俊,皆入长安清河大房为学!”
因为她的少疏哥告诉她:人才是第一竞争力。
她自己,绝对不会站在风口浪尖。
崔莹莹扶着崔民干,登上了清河崔家家主之位。
在绝对的能力面前,俯首,只是时间问题。
崔民干很委屈,也很无辜,但是这个家主之位,他是男丁,只能他坐。
崔民干坐于正席,名正言顺,背诵似的一字一顿道出早拟好的‘台词’,‘台词’很简单,也是四个字:
“逆我者——亡!”
霸气侧漏!
白脸、黑脸,皆有,棍棒加甜枣,五房顿首。
崔莹莹一统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