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大唐贞观,扬州府。
李月很害怕,害怕到骨子里的害怕,家人都死了,尸身都开始腐烂,诺大的扬州府,只剩下她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别说人,就连一条狗都没有。
绝望,如深渊。
这几个月来,扬州天花瘟疫横行,小月的父亲李善,身为扬州父母官,很果断的封闭了城门,不准进,也不准出,开启了官仓,把官粮全部散给百姓,并戒严全城。
不得不说,这是个先进的隔离战术,非常正确,瘟疫被控制在扬州城内,没有外传,李善要做的就是,在朝堂的援兵到来之前,把死亡数控制下来。
那时候的天灾,岂能人控。
所以,他自己,夫人、家丁、府兵,都出现了感染,恶性的出血性天花病毒,死亡率极高,那是灭绝世间的魔鬼,所幸自己的独女李月,却奇迹般的没有被感染,所以,亲生女儿李月被他锁在了膳房里,而李善自己,在感染了天花后,自行了断了,李善,不但是个好官,还是个伟大的父亲。
生命弥留之际,李善最后的思念也是,那个被锁在膳房里的女儿李月,如果上苍能怜他以生命守护一方,那就赐一个能拯救他女儿的神吧。
扬州城,已如鬼蜮,别说其他地方,就连扬州府,也只剩下李月一人。作为父亲,李善之所以选择感染天花后,自行了断,最主要的原因,无外乎——节省粮食,而粮食全部被锁进了膳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月在膳房内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好,不是李月能吃,而是小月压根就不会做饭,一个富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柴火耗尽后,只能生吃黍米,过的何其艰难。
还不如,当初选择在阿耶阿娘身边,感染了天花,一起死呢,全家人一起死,那多么幸福呀,小小的李月,这样想着。
透过膳房的窗户,李月看到夜晚的星星、月亮,无力的双手微微举起,合十,胡乱的祷告着,请保佑阿耶阿娘在死后的世界里,平安喜乐,请保佑自己今晚便能死去,死后能见到阿耶阿娘。
上天并没有给李月如愿,但李月却听到一声重重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坠落下来,发出“咚”的一声......
“卧槽!疼,疼死我了,傻丫,就为了捡个破手机,至于吗?至于吗?诶???诶????这是在哪??靠,又穿越了?”膳房外出现了人声,李月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听到人声了。
“咩哈哈,终于穿回来了,话说这里是哪啊,管他是哪?”声音继续说着话,而且声音越来越响亮,“我胡.....我杜汉三又回来啦~~~~啦啦啦~~~~~”
李月想强行撑起身子,可是毫无力气,多日来生吃难以下咽的黍米,令她的身子虚弱的仿佛已经不属于她了。
“是冥府来的鬼差吗?太好了,是来接我走的吗?”李月轻声喃喃道,用着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阿耶,阿娘,小月来了.....”
但是,期待中的鬼差并没有穿门而入,用锁魂链带她走,而是欢喜的喊道:“哇塞,这是啥,你不是傻丫为了穿越准备的大包吗?怎么跟着我穿来了?傻丫人呢?傻丫~~~~傻丫~~~~武珏~~~在不在啊,武珏~~~~~”
这.....似乎是人,不是鬼差,是朝堂派来的人吗?应该是,是朝堂派来拯救扬州的救兵吗?
“我在这里!”李月终于明白了,来者并不是鬼差,而是活生生的人,这一刻,她的求生欲爆发了出来,但是可惜的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大喊出声了。
外间的杜皮,可没有听到李月的呼喊,只见杜皮拿着一个很酷的手电筒,开始四处乱转,并很快听到他的鬼哭狼嚎声:“鬼啊~~~~~我靠,死人!,我靠靠靠,怎么那么多死人!我的天呐,我这是穿越到哪了?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救命啊~~~~~”
杜皮比李月,更早喊出“救命”,很没出息的声音,听的李月有点儿想笑,心中想着,为何朝堂的救兵,还在呼救呢,这人比小月还要胆小吗?
想到这里,李月挣扎起身,但是长久没有运动的后果,是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双腿异常沉重,一软,便一头栽倒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李月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就是手腕处有点刺疼,一看,手腕处扎了一根针,还连着细细的管子,还连着一个大瓶子;再一看,自己这是躺在床榻之上,并不是那个脏乱的膳房,周围干干净净,没有难闻的异味,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我的天呐,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月直起身,她似乎有了点力气,身体轻盈了许多。
“快躺下,挂着葡萄糖呢,”杜皮喊道,“傻丫的大包里,真是什么都有啊,连葡萄糖都有,算你走大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