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灯光通明的是大唐最繁华的‘红灯区’,普通百姓睡觉,有钱人的娱乐场所,大唐十二坊。
杜皮此时,想把侯老四那厮拉出来,用马鞭狠狠的抽一顿,原因是,平康坊是红灯一条街,侯老四带他去的据说是‘顶顶好’的‘平康坊’,其实是‘平康窑’,是平民买春的地方。
眼前,这座‘富阳曲’才是真正的青楼,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青楼,世人对青楼,有诸多误解。
说到青楼,所有人都会给其藏污纳垢,皮肉交易代名词,里面有浓妆艳抹的老鸨子,坦胸露肉的风尘女子,其实都错了,对古代青楼误会甚多,那本是个风雅艺术的地方,是时代文化的前驱,文化和传承,是一个民族的根本。
勾栏,唐代的戏院,富阳曲算中等青楼,花魁也没头曲的漂亮,但勾栏做的算是平康坊里好的,这是富阳曲的特色。
勾栏听曲,李恪不喜欢,他单纯的为了睡花魁,可是杜皮喜欢。
“太棒了,这里真的太棒了,老四这个牲口,回去我要抽死他,他差点让我错过了这么好的地方。”杜皮叫嚣道。
“还得是你,三哥”
杜雨捂了脸,他今天做保镖,跟在杜皮身后,至于李恪,李恪睡花魁,从来不带保镖,人都在富阳曲外站着岗,只有他动人,没人敢动他。
莺莺燕燕、烛光摇曳、勾栏听曲,人生一大乐事。
睡花魁,杜皮是绝对不敢的,因为他即将为驸马。
跟着李恪,自然不需要坐勾栏大厅,直上富阳曲的VIp包房,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包房,包房内颜色更加暧昧。
“去把‘巧儿姐’喊来,今天爷只听她唱曲!”李恪很熟练的说道,他是花丛老手,也是坊间常客。
老鸨看起来不大,画的红妆却能吓死人,听到后,仔细打量了杜皮,李恪她认识,平康坊三殿下。
“哎哟哟,巧了吗,这不是巧了吗?”老鸨魅道,“‘巧儿姐’平时得空,今儿恰好给人唱曲,三爷等着,奴去看她唱完没,三爷啊,奴这里可是来了好些新的盘口,奴都给你喊来,奴都想死你了.....”
老鸨勾着李恪的脖子,身上浓烈的气味,连杜皮都皱了眉头。
“人的名,树的影,唉~~”杜皮被冷落,感叹了一下。
“小红小翠,好好招呼贵客,三爷,奴去去就来。”
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来到后,自然很熟练的缠着两人,杜皮摆脱后,指着一旁,问道:“这些小男孩,是干什么的?”
这话一出,缠着杜皮的小美人,稍稍的远离了杜皮半步,而李恪更是很奇怪的看向杜皮,就连杜雨对杜皮的眼神都带了点鄙视。
“少疏,你.....”
“我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此为....童子!”
任何时代,狎男都是一种时尚,尤其是家财万贯的纨绔公子,已经不满足于千娇百媚的女子了,就会对男色有特殊的癖好,这些大户人家买来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供主人赏玩,并不是新鲜事。
富阳曲背后的金主是李氏皇族,也养了栾童,这里的水,太深。
“三哥,雨哥,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你们要相信我!”杜皮拼命摇着李恪的肩膀,解释道。
“三哥绝不与长乐豫章说。”李恪调侃道。
“我也不会说。”杜雨干巴巴的承诺道。
一旁名叫‘小翠’的女孩,看到杜皮身份不差,便上前柔声道:“公子,奴的曲子并不疏与巧儿,不如先让奴给公子,唱一曲?”
“不了不了,我是来寻亲的,‘巧儿’是我的亲眷。”杜皮直言道。
小翠面露羡慕之色,声音更柔:“公子是来给巧儿赎身的?”
杜皮点点头,不去看她,他的恩惠只能照顾到自己的周边,不可能扩散到更多人,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等了好一会儿,李恪这边都喝了好几杯了,杜皮可不敢碰酒,一来这里的酒比竹叶青差了许多,二来自己要是喝醉了,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终于,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自带乐器的乐师,出现在VIp的包房里,一旁的童子急忙去搬了古筝来,放好。
杜皮终于见到了田二狗的妹妹,面容最多算中等,还有点小雀斑,留着长发,身材到是匀称,果然跟二狗长的有点像,鼻子有点大。
巧儿面带忧伤之色,老鸨怕惹怒了李恪,急忙解释,“哎哟哟,‘巧儿’啊,家里遭事儿了,三爷,可别见怪,‘巧儿啊’,快给贵客唱一曲,咱富阳曲巧儿的曲,是独秀一方的......”
田巧儿坐好,抬起头,准备抚琴,不料,这一抬头,杜皮就怒了,怒火中烧。
“你脸上怎么回事?”杜皮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怒道。
田巧儿脸上有个巴掌印,很红的巴掌印,应该刚弄上不久。
杜皮看向老鸨,老鸨“咯噔”了一下,急忙申辩不是她干的,
“怕是惹了上一桌的客人。”李恪分析道。
“雨哥!”杜皮喊道。
杜雨抱拳称“喏”,立刻去了隔壁的VIp包房,隔壁的VIp包房里,“呯哩乓啷”的一阵乱响,不一会儿,杜雨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过来了。
杜皮暗想:雨哥太男人了,就是理解能力有点低,我是让你帮着揉揉巧儿的脸,顺便擦点药,你丫的去找事儿了,不过,我喜欢。
“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干爹是谁?”瘦小的男人叫嚣道,就连老鸨都惊呆了,看来,这男人身份不低。
“我管你是谁?雨哥扇他,扇死了算我的。”杜皮怒道,最讨厌这种没技术拼爹的,拼的还是干爹,管你干爹是谁,反正没我岳父大。
老鸨急忙附耳给李恪,解释了下这人,希望李恪能喊停手,不料李恪闻着老鸨脸上的气味,淡定的说道:“扇,扇死了算我一份。”
“蜀....蜀王!”男子认清了李恪,垂下了头,没有继续叫嚣,‘大唐第一纨绔’在这,他还叫嚣个屁啊。
杜雨得令,左右开弓,把人扇成了猪头。
“是他打的你吗?”杜皮问‘巧儿’,‘巧儿’被吓到了,点点头,又急忙摇头。
杜雨把男人丢了出去,摔没摔死就不知道了,杜皮丢了个小瓶子给杜雨,做了个涂脸的姿势,杜雨就懵逼了。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概念,在当时还是有的,虽说是在勾栏里,这里的女孩,也有卖身的,但眼前这个‘田巧儿’,是卖唱的,属于正经女孩,杜雨怎么能碰人家的脸呢。
“这是‘雪花膏’,女孩子擦脸用的,送你了,快给巧儿擦擦。”杜皮笑道。
杜雨打开小瓶子,果然浓郁的香味就出来了,可比老鸨身上的气味好太多。
杜雨正尴尬的时候,田巧儿接过,道了一句:“谢公子!不知诸位公子要听何曲?”
杜皮自然不知道要听什么,杜雨只听过《秦王破阵曲》,还是李恪熟门熟路的说道:“《永世乐》。”
田巧儿长的一般,但是古筝弹的很溜,一首《永世乐》弹了下来,杜皮甭管听不听的懂,马上鼓掌,“霹雳吧啦”的拍手,看的李恪一阵摇头,放下酒杯,用眼神和杜雨示意了一下。
杜雨接过李恪的钱袋子,拿出银角子,一个个的赏下,轮到田巧儿的时候,拣了个最大的银饼子。
田巧儿微微拒绝,拿着刚才的小瓶子,道:“公子适才已赏下了。”
杜皮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自己是个处男,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唐,我又认识你多了一点!
“巧儿,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叫杜少疏。”杜皮干脆直说了。
田巧儿听言,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神色更加黯然,道:“巧儿已经猜出来了,除了哥哥,没有人对巧儿这么好。”
言罢,竟低头啜泣起来,想来,他已经知道田二狗的死讯了。
“节哀!人嘛,活着总要向前看,是吧,我们今天来呢,就是听听曲,然后,带你走,去你哥哥住的百申村....”杜皮也黯然道。
李恪叹了口气,心想,少疏才高八斗,学究天人,但对女人,真是傻子一个,一下子把天聊死了。
田巧儿没发话,杜皮已经在咨询老鸨赎身的具体细节了。
“啥,三哥,这里是李道宗叔叔的产业?”
李恪点点头,老鸨惊,任城王的名字直接挂嘴边,还叫人家‘叔叔’。
这可是任城王啊!和河间王齐名,李氏双雄。攻打刘武周,大破王世充的任城王。
“我....我不想跟你走!”田巧儿低头,束手束脚的说道。
“啥,相信我,巧儿,以后的日子会很好,比现在好一百倍。”杜皮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恪又叹了口气,喝了口酒,道:
“巧儿的曲,真不错,再来一首吧。少疏,坐,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