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一怔,急忙问道:“走多大会儿了?”
服务员说:“有一会儿了。她给您留下一封信,在桌上。”
桌上果真有一封信,信封是深圳罗湖海关的专用信封,跟部长烧掉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抽出信笺,就见上面写道:
“彭先生好,不好意思,我只能不辞而别了,因为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我知道他出差是假,不见我是真。五一那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如果你和你的领导有时间的话,就请过来喝一杯喜酒。谢谢你的照顾,顺便代我向他问好,卓祝福他。”
卓。彭长宜从这个落款中,看出了古卓对王家栋的情谊。
他收好信,学着谷卓的样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走了也好,与其在这里不受欢迎,还不如走开的好,对双方都有好处。这说明她是个懂分寸的女人。
在彭长宜的印象中,谷卓就是一个势力且工于心计的女人,通过短暂的接触,他觉得人们对她的评价有些偏颇,从她的神情中,不难看出,她应该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彭长宜的判断。
彭长宜拿着这封信,回到了办公室,他在办公室呼了王部长。很快,部长就回电话了。
彭长宜说:“部长,是我。”
王部长低沉地“嗯”了一声。
彭长宜感觉到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就说道:“走了,留下一封信。”
“我马上回去。”
十多分钟后,走廊里就传来了部长那特有的短促、有力的脚步声。等部长进屋后,彭长宜就来到了部长办公室,把那封信交给了他。
王部长看完后,掏出打火机,打了两下没有打着,彭长宜就接了过来,拿到那个铁簸箕跟前,把信点着了。
看着那封信化为灰烬后,彭长宜说道:“她不相信您出差了。”
王家栋的表情深沉凝重,眼底有着一抹忧伤,听了彭长宜的话他就赌气地说道:“算她聪明。”
彭长宜笑了,用玩笑的口气说道:“您五一还不去北京喝喜酒?”
“喝你个头!”王家栋厉声说道:“你子给我记住,永远都不许跟别人提这事!”
彭长宜嬉嘻地笑了,说道:“您没见她真的不后悔?不过她很伤心,都流泪了。”
王家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显然他也在压抑着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彭长宜的问话,而是说道:“这种游戏不好玩啊!你记住,在女人问题上,男人,永远都要知道该怎么做,要懂得进退自如,收放有度,绝不能在女人身上栽跟头。这样做尽管有的时候残忍,但是也要做。”
听他这么说,彭长宜不再跟他嬉皮笑脸了,那一刻他感觉部长的确了不起,女人都送上门了他都能忍住不见,兴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大事。
五一前一天的下午,陆原来接丁一了。
本来特别希望哥哥来接她,那样就能把狗带回去,但是看到哥哥的一瞬间,她心里有了一点的失望,说道:“真来了?”
陆原说道:“还不是你哭着喊着叫我来,我根本请不下来假,五一是我们训练最紧张的时候,我明天老早就得赶回去。”
哥哥说得没错,作为飞行学院,春秋两季是最好的教学季节,这个时候的天气条件最适宜飞行教学。
想了想她说道:“你要没时间就算了,我自己明早坐车回去吧。”
陆原瞪着她说:“死丫头,现在这样说晚了。”
丁一下午走的时候,没有看见彭长宜,彭长宜和郝东升陪部长下乡去了,她趁老钱不在呼了彭长宜,彭长宜很快打回了电话。
丁一跟科长请假,意思是哥哥来接她了,提前下会班回家。彭长宜嘱托她路上注意安全。
丁一高兴地说:“科长,阆诸见。”
丁一抱着狗坐在陆原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不停地跟哥哥说着机关的事。陆原很喜欢这个长相干净的妹妹,喜欢为她做一切,本来五一是航校教学最紧张的时候,但听丁一说她带着狗没法回家的消息后,特地跟领导请了假,送她回家。妹妹上大学的时候,陆原已经是一位空军教员了,部队有严格的纪律,使他不能经常回家。
随着俩人年龄的增长,那种懵懂的意识也悄悄在陆原心里萌发过,只是妈妈的告诫和哥哥的身份,使他从未弄明白这种意识的『性』质。丁一分到亢州工作,他反对过,甚至还为这事给丁乃翔打过电话,但是书生气十足的丁乃翔说年轻人到基层锻炼有好处,再说他也干不了求爷爷告『奶』『奶』的事。就这样,陆原再怎么觉得不忍,丁一也被分到了亢州。他有时感到他和妈妈从丁一那里分走了她的父爱。所以,妹妹只要有事,他任何时候都是义不容辞。
五一的前一天是周日,天还没亮,彭长宜就坐上了通往阆诸市的长途汽车,他要在八点种之前赶到京州大学听课。
就在彭长宜坐车往阆诸赶的时候,丁一还懒在被窝里,不过很快就被敲门声惊醒了。
她穿着细花的棉质睡袍,打开了楼上的窗户,说道:“谁呀?”
“你哥。”是陆原的声音。
丁一『揉』着眼睛,赶快跑下楼。开开门后说道:“这么早?”
“不早,我还要赶回部队。”陆原说:“对了,你回去时我可能管不了,让你那个科长陪你回去吧。”
“他要学习到后天,我们一起回不去。”丁一说道。
“噢,那再说吧。如果带不走一一,你就把它放家里,我方便的时候再给你送过去。”
“谢谢哥哥。”丁一高兴地说道。
“趁热先吃吧,我走了。”陆原『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就走了出去。
尽管丁一和继母乔姨的关系也还可以,彼此相处也还融洽,但不知为什么,丁一就是觉得和乔姨在感情上有距离,觉得她不像妈妈,所以至今都不跟她叫妈妈。
丁一跟在哥哥身后送他出门,到了院门口,陆原指了指她身上的睡衣,说道:“好了,别穿着睡衣给我十八相送了。”说着,就把两扇木门给她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