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种要命的平衡,你还不能打破,因为平衡一旦被打破,就意味许多事情就会失衡。
刚才江帆在从现场回来的路上,接到了妻子袁姶的电话,他的岳父要到京州省的省会城市,参加一个老战友的生日聚会,她问他能不能陪同前往。
既然已经铁定要离婚的他,当然找了个借口回绝了,就在他要挂电话的时候,岳父却接过了电话,说道:“江,如果你要是能抽开身,就跟我走一趟,有些关系介绍你认识一下。”
江帆说道:“爸爸,真是不凑巧,我们这里出了一个事故,养殖户把一个企业的大门堵了,有可能造成国道断交,我实在走不开。”
其实,那个时候,养殖户已经散去了,但他还是把这里发生的事简单地跟岳父说了一下,唯恐岳父不相信。
岳父说:“这是大事,你还是处理大事吧,有机会我再带你去认识这些关系。”
作为江帆,他不是不想认识这些关系,这些关系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但是,自从跟妻子闹离婚以来,他就想摆脱她家的一切关系,他不会再主动靠进这些关系,除非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十分的疲惫他,到了单位后,从许手里要过车,便漫无目的地开着,他不想回宾馆。
说真的,这么多年的宾馆生活,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实在是一种精神上和身体上的摧残,他有些厌倦了宾馆的生活,他想要一个实实在在的家,一个知冷知热的妻子,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这些对于别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到了他这里居然是这么的难求!这份人生该有的平淡,对于他来说却成了难以企求的东西。
去年春节回家,他跟父母坦白了和袁姶目前的关系,尽管他知道父母会为他『操』心,但是让他们知情总比不知情强,省得他们总是在找不到他的情况下,给袁姶打电话。他感到了万分的悲哀,就如同基金会,他早就料到了风险,但是却无能为力。
他不了,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四十岁的年纪,该有的都应该有了,对于人人都能拥有的东西,他却无力拥有,他感到自己很失败,莫大的失败。
不知不觉中,他开着车就来到了国道,来到了那个他熟悉的地段,在这个地段,他无数次的等来了他的欢乐,现在,在这寂静的漆黑的夜里,他同样把车停在这里。
这里,离快乐只有一步之遥,他只要动动手指头,摁几个号码,欢乐,就会伴随着鹿而出现。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单独相处了,是因为她的胆怯和谨慎,自从袁姶找过丁一之后,丁一的眼睛里,明显多了忧郁,通电话的时候也心措词,尽量不去触碰那敏感的领域,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尽量不往那个林荫道上张望,也许今晚,他对任何事都感到了疲惫,对欢乐同样如此。
他的眼睛望着前方的路,偶尔有车亮着灯闪过。他伸出手,挂上档,动作机械而僵硬,松开离合,踩下油门,表情木然,车子,就这样和林荫路口擦肩而过。
他不想回宾馆,真的不想回宾馆,尽管当初宾馆这间房子是特意为自己装修的,但是宾馆的味道是嘈杂的,是不属于他的。
他不想回去,就这样开着车,围着亢州城转了一圈又一圈,一遍遍地从梧桐树掩映的林荫路口经过,一遍遍地从宾馆门前经过,一遍遍地碾压着自己的孤独和寂寞,直到东方泛出了鱼肚白,星星隐在了云后……
四个乡十多个村的养殖户围堵东方公司大门口的事,暂时平息下去了,市和乡镇两级『政府』,都对养殖户做了公开承诺,声称尽快解决他们的问题,让他们耐心等上几天,等贾东方回来后,由市里出面,协调解决,保证不让养殖户的利益受到损失。
一个问题暂时摁下去了,又一个问题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第二天上午,彭长宜陪着省里检查组去了邹子介的育种基地,中午吃完饭后,他跟龚卫先一起,看着办公室工作人员把给检查组带的礼物装上车后,彭长宜悄悄地把唐组长拉到一边,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他手里,那是头天晚上发票的数目。
唐组长只轻轻说了声谢谢,就上了车。
彭长宜目送着检查组的车驶出宾馆大门后,他转身跟龚卫先说:“卫先,咱们洗个澡再回去吧,今天去邹子介那里,出了一身的汗啊。”
龚卫先看了看表,说道:“行。”
彭长宜就让老顾把车里一个纸袋拿了上来,里面是早上沈芳给他装的一个短袖恤,防止他出汗衣服有味,好让他随时换上。
两个人就回到了唐组长他们的房间,彭长宜刚洗完澡,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比较陌生,他接通后,传来了叶桐的声音:
“长宜,我是桐,你在哪儿?”
彭长宜一愣,心想叶桐什么时候这么正经地跟自己在电话里说过话,就笑了,说道:“我在亢州呗,你呐?”
叶桐说道:“我也到了亢州,刚到。”
彭长宜一阵惊喜,说道:“真的,你没唬我吧?”
叶桐笑了,说道:“没有,我就在上次住的宾馆,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彭长宜有些不习惯叶桐的懂事通情达理,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话都是命令式的,哪有商量过的口气?
想到在锦安见到叶天扬时,叶天扬说不想让这唯一的女儿出国,还说让彭长宜有机会劝劝叶桐的话,就说道:“我也在宾馆,你在哪个房间?”
等叶桐告诉完他房间号后,彭长宜立刻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他走出房间,敲开了旁边的门,龚卫先一边擦头发一边给他开开了门,他说道:“卫先,一会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