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仍然坚持着,不肯躺下。
黑云大声说道:“你听谁说看男『性』科的大夫就不能看别的病了,再说,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大内科的主任,你的心肝肺,肠子肚儿和膀胱,我都能看。”
“完了,交给你了。”彭长宜说着,就乖乖地躺下了,闭上了眼睛。
黑云忍住笑,命令道:“解开裤子!”
彭长宜睁开眼睛,故意坏坏地说道:“你每次都是这么凶巴巴地让男人解裤子吗?”
黑云扬手,照着他的肚子拍了一巴掌,说道:“我看你疼得还不够,还有时间耍贫嘴。”
彭长宜把头歪到一边就笑了,他很难为情地去解腰带。
黑云说:“快点,自己的腰带还不会解呀?”
“会是会,只是这么在女人的命令下解腰带还是第一次……”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彭长宜的肚子上就又挨了黑云一巴掌。
听黑云这么一说,彭长宜的脸就更红了,他赶紧提起裤子,委屈地说道:“哼,不俊也不丑。我说美女啊,我都快疼死了,你还拿我取笑,等我看见邬书记,一定狠狠地告你一状!”说完,故意咬牙切齿。
听他这么说,黑云才慢慢止住了笑,一只手就按在彭长宜的肚子上,说道:“他管不到我们医院里来,我归院长管,卫生局长管。”
“真的,这话是你说的?看我怎么给你凑本,哎呦……”彭长宜说这话的时候,黑云手下就用了力,彭长宜疼得就叫了一声,说道:“公报私仇你?”
黑云瞪了他一眼,说道:“肉烂嘴不烂。这儿疼吗?这儿呢……”
黑云检查的很仔细,她详细地问了他头晚吃了什么,又问了夜间吃的什么『药』,最后说道:“起来吧。”说完,转身走到旁边的水池,洗着手。
彭长宜从床上起来,背对着黑云,把衬衣重新放进裤子里,系好腰带,坐在床上,用手捂着肚子,说道:“你们这不行,歧视患者。”
黑云擦着手,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们怎么歧视患者了?”
“你『摸』完我的肚子你洗手,你在头『摸』我肚子之前怎么不洗手?这不公平。”
黑云拿起笔,冲他狠狠地一比划,说道:“是不是现在不疼了?”
彭长宜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弯下了腰,说道:“谁说不疼?”
齐祥手里拿着电话进来了,他说:“云,怎么样?”
黑云说:“就是一般的肠胃痉挛,莜面本来就不好消化,又喝了凉啤酒,不疼就怪了。”
“那我怎么没事?”齐祥说。
“你也吃了?喝了?”
“是啊?”
“你的肠胃经得住,他的还不行。没事,先给他输『液』止痛,如果不行的话明天接着来。”
“还用化验『尿』和便吗?”
黑云低头一边往处方笺上写着一边说道:“他又不发烧,不用。”写完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接通后说道:“516、51八有人住吗?好的,我马上领病人过去。”
放下电话,她站起来,说道:“跟我来。”
彭长宜跟着她就往出走,他说:“黑云院长,我不用住院,也不用输『液』吧,吃点『药』打一针就好了。”
黑云回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说完这话,忽然想起什么,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彭长宜故意走慢了两步,跟齐祥说道:“刚才是单位的电话?有事吗?”
齐祥说:“没要紧的,我又给庞打了一个。”
彭长宜就没再问。
他们跟着黑云进了电梯,上了五楼,出了电梯,就见走廊里赫然悬挂着一块金属牌,上面写着“特需病区”。
彭长宜就有些好笑,一个县级医院,还整什么特需病房?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县级也有特需,那些钱大气粗的矿老板,那些县领导们,他们有这个需求,所以就有了特需。亢州市医院,就没有特需,只是有一层单间病房,说白了就是高间,相当于大城市的高干病房,但是亢州的干部从樊文良开始,做事不敢高调,医院也不敢这样赫然悬挂“特需”、“高干”病房等字眼。但在这里,特需两个字,代表的不再是一种服务,而是一种身份和财富的象征,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怎么高调上面都不知道。
来到三源后,他感到三源的确和亢州有区别,可以随便拉警报,可以不挂车牌照,只要是上级领导来检查,动辄就断交护路,就是邬友福下乡也要警车开道,看来,闭塞山区有闭塞山区的好处,谁是老大谁说了算。
别说,这个“特需病房”的确条件不错,一个床位,电视沙发等一应俱全,只是沙发的品质就不太讲究了。复合的木地板,独立卫生间,洗漱室。所谓特需,其实就是医院里的星级宾馆,当然,这里的特需病房是无法和大城市医院的特需病房相比了。
“这就是特需病房?”他脱口说道。
黑云说:“这是咱们三源的特需病房,当然和北京大城市的特需病房没法相比,大城市的特需病房都是一个护士一对一的全程4时友爱护理,这是咱们本土化了的特需病房。”
彭长宜赶紧说道:“不错不错。”说着,他就躺在床上:“我不用4时,就两个时特需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