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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台下的这些县官们,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位缺乏自律意识的官员,能走多远,答案显而易见。”
他的语速不快,声音不高,但是话语见透『露』出的特有的威严,却让这些县官们不敢轻视。
他坐下,继续说道:“自律是一方面,还要经常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不要对于那些批评自己的不同声音难以接受,不要对批评我们的人难以容忍。我知道,由于县委书记的特殊权力,他可以调动全城所有的力量对批评自己的人展开地面、空中、甚至是海上的三重打击,会以这样那样的手段来压制那些讲不同声音的人,但是我要说,可能你会压制住他们发声,但你绝对压制不住人心,这样做,不仅有损于党的事业,还有损于你自己,甚至会贻误你的终身。因为,我们党的事业从来都乏后来人,但是对于你个人和你整个家族的前程来说,有可能就会戛然而止。所以,损失巨大的从来都是我们自己。所以我要说,应该庆幸有人站出来批评我们,这样能让我们警醒,能让我们时刻引起高度警惕。有狼追逐的羊群永远都是跑得最快的。”
“可能你们都注意到了,前些日子,报纸上报道了南方一个贪官,他的职位还不是太大,只是一个环保局的局长,但是,一个小小的环保局的局长,就贪污了一千多万。同志们,这一千多万元是什么概念?我们省西部山区三源县是老区,贫困县,你们中有一位曾经在三源当过县长、县委书记,下面,我请他告诉大家,三源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是多少?”
廖书记说道这里,就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这个人。
彭长宜没有任何是心理准备,当他意识到省委书记说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时候,脑袋里居然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省委书记低头看了一眼讲桌上的花名册,照着花名册上的人名说道:“彭长宜,请你告诉大家。”
旁边的关昊冲他微微一笑,伸手冲他示意。
这时的彭长宜才清醒过来,确定省委书记说的是自己。他赶紧站了起来,说道:“我离开的那年是1749万元,也是历史最好的水平。报告完毕。”
“请坐下。”廖书记说道:“一个贪官贪污的钱财,就相当于我们一个有着三十万人口县一年的财政总收入。同志们,你们说,中央能允许这样的腐败现象生存下去了?”
学员们鸦雀无声。
廖书记说:“肯定不能。所以说,治理腐败,是我们党从建国开始就一直治理和打击的主要内容,是我们党的执政根本。我跟你们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一个环保局局长,本该在事业上大展拳脚,如今他却因腐败不得不呆在监狱里。这个人在牢里给自己也给天下的贪官们算了几笔账——政治、经济、名誉、家庭、自由、亲情、健康等各方面的损失账,可以说算账的结果是笔笔得不偿失,字字是声泪俱下。这样的例子咱们省内有没有?也有,可能你们也意识到了,上半年,因为举报查处了一批官员,他们有的贪污十几万元,有的贪污了上百万元,有一个从山区走出来的干部,因为贪污腐败被判刑,他的老父亲觉得无脸见人,在老家上吊『自杀』了,他留给儿子的遗书只有一句话,儿啊,我曾经因你而自豪,而今,因你而羞耻……”
“我今天给讲这些,就是要提高自身的警惕『性』,要崇尚一切道德和法律准则,别伸手,伸手必被捉,就是现在捉不到,将来也会捉到,所以,坦坦『荡』『荡』做人,光明磊落做事。”
彭长宜不由地想起了昨天下午跟孟客去见翟炳德的情景,这个有着显赫功勋的市委书记,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彭长宜深深地感到他见到他们的那一刻的羞愧心里,他跟他妈没呆几分钟就因为身体不适回监去了。
“腐败不光表现在贪污受贿上,腐败表现在多个层面上。在很多人的心里,好像县委书记的工作不是谋事,而是谋人。他们的眼睛永远堵盯着上面,盯着上面领导的喜怒哀乐,投其所好。上面的领导锐气十足,下面的一大批官员必定也是气魄非凡,动辄大跃进,大手笔,似乎并不想真正做事,他们做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迎合,迎合上意。把做事当成手段而不是目的,这是错误的,也是危险的,是要带坏我们的风气的。这同样是腐败的表现!”
彭长宜的心一惊一跳的,他想到了前些日子,自己为没有合适的大项目而苦恼的事,还是吴冠奇一番巧妙的劝说,才使他的心里渐渐淡定了下来。
廖书记又说:“在这种大气候下,各地『政府』争相攀比,比着上大项目,一座城市,没有一两个叫得响的大项目,就像一家没有鱼翅、鲍鱼、龙虾的酒店,档次上不去,觉得会被上级党委『政府』看不起,担心被打入另册,脸上无光,腰也挺不直,说话也不硬气,这种攀比在某些地方已经变得畸形发展了,快比得上当年放卫星了。”
他提高了声调。
“当然了,这和我们用经济指标考核官员的政绩有很大的关系。你们的任期都是有一定期限的,谁都想在任期里玩个大的,有大的动作,大的作为,而见效最快的就是招商引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这可能是你们这些县委书记的发展战略。但我要说的是,在这种战略思想的支配下,肯定会产生一些短期行为,重复投资,铺张浪费,甚至大兴土木,兴建高级楼堂馆所、超标盖办公大楼。说到这里,我再次重申一下省委的观点,凡是准备或者正在建设中的『政府』楼堂馆所,不论什么原因,立刻停建,这点上绝不含糊!中央早就三令五申,不许兴建高级办公场所,你就是把衙门建造的再漂亮,再坚固,不为老百姓干事,也是徒有光鲜的外表,也会被老百姓所唾弃,就像一个作家说得那样,只是一袭华美的袍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