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其仆听着他说完,想了想说道:“你上任多长时间了?”
江帆不知他问这是什么意思,就说道:“掐着手指算快一年了。”
袁其仆又说:“阆诸方方面面的情况你都掌握了吗?”
江帆说:“差不多了。”
袁其仆说:“我感觉你说得差不多应该是面上的情况,那么还有好多角角落落的情况,别说你一年不到,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个几年都不能说完全掌握。”
江帆点点头,说道:“是的,您说得有道理。”
袁其仆说:“既然这样,你所说的刚才那两项改革,恐怕要比你拆除违章建筑难得多了。”
江帆很想听听袁其仆的意见,就说道:“您能具体说说吗?”
袁其仆说:“具体的我可能说不上什么来,因为我毕竟不了解你们这里的实际情况,但是有一点我却可以告诫你,你刚上任,可以拆违,可以搞城建,可以招商引资,甚至可以搞政绩工程,但有一样工作你必须小心从事,那就是涉及到体制改革问题,尤其是干部队伍本身的改革。这又不同于体制改革,这样的风险我不知你评估过没有,假如你以前没有评估过,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评估。我的意思不是教唆你干工作瞻前顾后,我的意思只在你立身未稳的情况下适用,如果你在阆诸呆了几年,已经熟悉和掌握了各方面的情况,而且有充分的话语权,那么,这个改革就可以进行的。”
江帆说:“您说得太贴心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一直有这个想法但却一直都没有实施,这也正是我所顾虑的。”
袁其仆说:“其实,你大可不必着急,我听你们袁省长说,可能京州省今年会出台一些机构改革方案,到时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抡起你的板斧,改掉机构臃肿、浪费现象严重的局面。”
江帆有一次在和樊文良的谈话中,似乎也听到过这个消息,他点点头说道:“如果那样的话,还真是个机会。”
袁其仆说:“要善于利用上级出台政策的时机,这样你做任何事都会师出有名,硬改的话,容易激化矛盾,也容易引火烧身。”
江帆发现,袁其仆不光是理论大家,还是官场中的高手,他由衷地说道:“我怎么感觉您光搞理论的话,就会消弱您其它方面的才华。”
袁其仆说:“好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江帆笑了,说道:“其实,我挺羡慕您的,没有经济增长数字的约束,不用天天『操』心费力,研究好自己的学问就行了。”
袁其仆看着他,笑了,说道:“好了,我目前还用不着你来开导我,服从组织分配,我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这句话就在脑子里扎下根了,短暂的不适应过去后,就会是适应和顺从,谁都是这样,你是抗不过组织的,只有服从。”
江帆笑了,说道:“您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也省得我惦记着您了。”
“哈哈。”袁其仆笑着说:“你能在意我的感受,说明我没白交了你这个人。”
江帆陪老领导吃完饭后,他极力挽留老领导在阆诸住一宿,但是袁其仆说已经出来两天了,也该回家照看老伴儿了。江帆知道,他老伴儿身体一直不好,这也是他调回内地的主要原因。
送走老领导后,江帆回到了家,他前脚进家,后脚丁一就回来了。
江帆奇怪地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得十点以后回来呢。”
丁一笑着说道:“是啊,樊部长说他还有事,我们就提前告辞了。”
江帆给丁一倒了一杯凉白开,问道:“樊部长呢?他也送你来了吗?”
丁一说:“是的,他们送到我大门口就走了,他们的车没有通行证,进来麻烦,我就从门口下车了。”
“哦?那我打个电话。”
江帆说着,就拿过手机,刚在键盘摁下几个数字,这时,樊文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立刻接通,没等樊文良说话,就抢先说道:“樊部长,您怎么走了?我正在给您拨电话,还没拨完,您的电话就进来了。”
樊文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把夫人给你安全送回去了,不走还等什么?”
江帆说道:“您回来吧,我知道您还没走多远,今天晚上您就住在我们这里吧,我想您了,心里有好多话想跟您聊呢。”
樊文良笑了,说道:“想我的话有时间到省城,我可是不敢占用你们夫妻团聚的时间。”
“呵呵。”江帆笑了两声,因为樊文良从来都没跟他说过这样的玩笑话,他竟然一时找不到词了。
樊文良见他不说话,就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要眯一会了。”
江帆说:“那您还跟着回来?让司机送她回来就是了。”
“欸,那可不行!小丁是我请来的,送的时候必须由我送,哪能那么无理呀?”樊文良认真地说道。
江帆笑了,樊文良的确很难有幽默的时候,他就说道:“那好吧,您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打扰您小憩了,有时间我去省城找您汇报工作。”
樊文良说:“如果是汇报工作你就别找我了,有省长有书记,如果是想跟我汇报思想上的一些问题,随时欢迎。”
江帆笑了,他知道樊文良说话办事严谨,也知道有司机在,就说:“我跟您汇报想您了行不?”
“哈哈,这个可以有。”
江帆也笑了,看来樊文良的心情不错。
丁一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问道:“叫不回来了吧?”
“是啊,我肯定叫不回来了,你们今天北京之行是不是很愉快?”江帆问道。
丁一说:“开始是这样,但是到了那儿后不久,我们看见了一个人,我发现樊部长的心情就不像来时那么有兴致了,活动没结束,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哦?看见谁了?”江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