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黑暗中停下脚步。
穆元似是走累了，蹲下来，习惯性地用手煽鬼火玩儿，边开始讲故事。
“双雪和魂灯，还有，为什么我老哥会掉在梦境里，秋夫人、穆贵妃，七年前的种种。”她歪过头，双眸笑意不深不浅，“嫂子，听我哥说你曾掉在他梦境里过，想必也看到了什么，想知道的地方，尽管问我。”
“该答的我一字不漏告诉你，嘻嘻。”
女孩单手托腮，抿着红唇转头，一只惨白的手在鬼火里翻腾着：“唉，谁叫我那傻老哥一见媳妇就牙齿打颤，话都不会说了呢。他是不是憋着个红脸，想说啥又说不出来，只会让你且行且看，他会用行动告诉你一切的，对吧？”
花棠端详她的表情，心生一种熟悉感。穆离和眼前的女孩也像，至少这个抿唇的样子——面庞妖娆，迎着光是微暖的，眼底却了无笑意，表情呆滞，甚至几分淡漠。
轻轻摇了摇头，她回想起穆元方才的话——憋红着脸，想说啥又说不出来。很容易让人想偏的话呢，笑意不禁已爬上唇角，她自行脑补起来，哈，还真把穆离当小姑娘了。
“不敢苟同啊。”花棠说，“不过最后一句话他是说过。”
“对吧？”穆元摊手，“那我来替他说吧，那些早不是秘密了。”
说了半晌，穆元成功地把嫂子被消除的记忆复原了——穆贵妃被王后追杀，围困在边境，走投无路下为洛家长子所救。
她在暮黎宫生下穆离，寿数已尽，便去了。
秋夫人接管娘亲这个光荣使命，同为穆离母亲辈的人物，两个女人不同之处在于，一个盼望儿子大，重返皇室做王，那个则要穆离一世逍遥，远离喧嚣。
双雪是在十年前进入暮黎宫的。
在祭月阁混不下去，灵力过弱，却不乏心机，被秋夫人看中安在穆离身旁。
在暮黎宫摸爬滚打几年下来，得到赏识，却忘了自己做女巫的本分，几次被送返祭月阁，都是又哭又闹。
而前几日的月塔反噬，花棠坠入梦境，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你想想，月塔之前是双雪管的，自己没那本事。突然换成嫂子你，不开心了，闹事了！”
“听我哥说，她坠入深渊没死，多半与里面的鬼魂勾搭上了——这个我懂，我专门管这些的，小鬼们就喜欢她这种怨念极深却没啥真本事的，签个血契，她要干什么有小鬼帮她实现。”
“时间点也完全吻合！她刚抽身，月塔就开始反噬！”穆元拉了拉她的袖子，惊道，“至于为什么你俩会轻而易举地掉进梦境，不光是双雪一个人搞的鬼。”
“我那蠢蛋哥哥现在才发现，自家亲娘没死，意念仍存，而双雪让你坠入梦境，也是他亲娘的意思。”
穆元摊手，“不然光凭双雪那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啊？”
“他亲娘的意思，是要我哥弃了宫主之位，杀回皇室做大王。这么一想便通了，她让双雪拿走秋夫人的魂灯，逼穆离退出暮黎宫，又在托梦给他，提醒他十七年前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