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棠吁了口气,抬手指尖一勾,银色丝线延出,环绕上还沉在惊怔中的陈水玉。
牵银丝这招,还是一向不怎么靠谱的风阑支的。
好巧不巧,白少安就在这时出现了。
“她,我带走就行。”白少安冲花棠点点头,以示鼓励,“休怪我今天不出来帮你,我这是考验,恭喜你,做得不错啊。”
陈水玉看着白少安的目光简直要烧出火来。
她原来如此大费周章,他躲在幕后玩猫捉老鼠,全当给徒儿练手的一场儿戏。
他迎上伶北郡主杀人一般的目光,语气微凉:“怎么,带这么多客人来这里,进门聊聊?”
语毕,一手压在陈水玉肩头往前带。
陈水玉拍开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我会走路。”
陈妙玉被丢在原地,绝望地目送她远去,战战兢兢回过头,花棠正好走来。
只是想起那块凝聚石已被烧毁,心中才窃喜起来。不论花棠和西江湖那些人怎么说,断了证据,都不会有人再信。
事情很快就会被淹没。
花棠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几句。
“时间选得仓促,过几天就是你和燕天泉的大喜日子了,陈府通知你比较晚,自己做好准备。”
这席话让陈妙玉有些茫然,晃过神来,一转身,已发现燕天泉站在身后。
结果是,白少安带走陈水玉,燕天泉带走陈水玉她妹妹。两个男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最外面那个白衣的,更是拉着脸——见到燕天泉之后。
西江湖虚闹了一场,情报还被扣着,平云城那边只知陈将军已下令治理黎城。以及前些时候闹出的乱子,什么誓要撬开地府大门,太后还惦记在心上。
只是这件事,沦为笑柄,暗中被前朝众臣嚼了许久。
花棠也听到些传言,太后暗中较着劲,天子也蓄兵意图再攻暮黎宫,这次说是玩真的,强行命令其解除与冥界的牵连。
只因为上次派的兵太少,被西江湖那群人打了顿。
这些天过得很平静。
陈水玉随白少安待在传青门中,无法调动边境兵力,情报也被一扣再扣。
转眼便到了陈妙玉嫁人的日子。
爆竹声过,红轿子停在燕家门前,红衣公子冷着脸,伸出一只手,将新娘子从轿中迎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燕家主与夫人笑呵呵看着,其乐融融。
陈妙玉低头,看见郎君足边垂地的喜服,心上一阵悸动,紧挨着那人胸膛,却听冷冷一句:“到了我们家,没人再会来威胁你,你只需放心说出真相。”
无论如何,燕家会护她一生。
一句真话而已,燕公子所求不多。
陈妙玉含泪笑了:“你总认为是我杀的奚白。”
“娶我,也是为还奚白一个公道是吗。”
吉时已到,她弯下腰拜了三拜,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晕染开唇边胭脂。
掀盖头的那刻,她甘之如饴地笑了,看着心上人的脸,殊不知自己两颊,胭脂已花了一片。
目光清明,似乎又回到多年前的纯粹。
她低下头。
改不了,总是这般胆小。
洞房花烛夜。
陈妙玉坐在新郎官对面,不住摇头:“奚白不是我推入水的,我没想过害她,真的不是……”
她咬了咬下唇,自己都觉得措辞苍白。
“我向太后撒谎,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西江湖而已,如果让她知道我和这里的人很熟,她会怎么想我!”
燕天泉倦了,一挥手,带过风熄灭星星点跳跃的烛光。
起身离开洞房,留下新娘一人独坐窗前,掩面抽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