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派人到史家抓人的时候,史来贵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就是陈英都愿意作证,史来贵直接被处以斩首示众。
至于跟史来贵勾结的那些官员,也都被罢免革职,涉事的那些官员则是被革职查办。
史来贵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生意就做得很差了,明明在临州城这么多年的关系网一瞬间就崩塌了。
在狱中的时候,他想的是当初还是应该想办法笼络一下这个太守,给自己铺路,不至于到现在被太守一锅端了。
可他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他的出生就是有预谋的,是逆天而行的事情。
我们跟着林云带着饭菜去监狱探望史来贵,史来贵很激动地抓着林云的手,可林云神情冷淡面露嫌弃地抽回了手。
史来贵:“云娘你终于来了,这里面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简直就太差了,还有这里的人也是一点都不尊重我。”
林云只是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继续吐槽:“也不知道谁那么欠去跟太守告状,也是那些大人办事不利,当初都说好了我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传到太守的耳朵里,都会被拦截下来的。”
“是我。”林云终于开了口,“送给太守的状书是我一笔一划亲手写的,是我要去太守的面前告你的,你听清楚了吗?”
史来贵笑出声:“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啊,你有神本事能够将状书送到太守的手里啊,再说了你不是在我们史家待得好好的吗,我可是你孩子的父亲,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史来贵又道:“你啊就回去,我告诉你,我们史家的账本都是我在看的,管家在管理的,你找管家,你们拿出钱去找太守,求太守放过我。就算是我们家一半的家当都可以。”
“史来贵,你还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吗?”
史来贵很是不理解林云干嘛要这么说:“林云,我是你的丈夫,你要知道如果我死了你的荣华富贵全都会消失不见的,你现在就是想法子将我弄出去,其他的事情我日后再找你算账。
【头一次见求人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将死之人,唉。】
【他死了之后下地府见他娘的时候会不会很尴尬。】
【也没什么好尴尬的,都是一家人。】
林云不言,放下了饭菜之后退出了牢房,并且让狱卒关上了牢门:”麻烦您了,我要跟他说几句话,您的们都已经关上了,您别担信。“
狱卒知道这个林云也是受害者,于是客客气气地就出去了。
林云从外朝里看着史来贵,”你知道么,审判你的时候我没有出面作证,但我却写了证词按了手印交给了太守大人。”
“你……”
史来贵现在意识到了林云并不是在开玩笑,说的全是真的,他顿时心慌:“林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云:“史来贵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杀我夫君还有孩子,然后成为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吧?”
史来贵恍然大悟,指着林云:“贱人,原来你一直都计划害我,那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林云笑得凄惨:“我讨好你,奉承你,让你将你身边的妻女全都赶走,现在你到了快死的时候了,你看你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啊。”
史来贵攥着拳头冲到林云的眼前,抓着牢房的柱子,恶狠狠地骂道:“贱人,你不要让我有机会出去,我一定会弄死你的,一定会!”
“你没有机会弄死我了,再也没有机会了。你下一次从这间牢房出来的时候,就是去刑场的时候。你说你是我的丈夫,可笑,我的丈夫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
林云之所以没有出面,都是为了府中的孩子着想,这件事情以后她要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被人看到了,日后认出来就难免指指点点,所以她将史来贵所有的罪都写了一份证词。
林云看着史来贵扭曲的五官吗,还有他那些疑惑不解的谜题,都没有一一解答的必要了。
走的时候林云看着他:“这个孩子出生以后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感谢这个孩子给你这么个赎罪的机会,不然我是打算亲手杀了你的!你就应该在众人的面前露出真面目,接受惩罚。”
*
林云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她还需要回府去处理后面的事情,距离史来贵斩首也就是四天以后的事情了。
我跟南宫苒忽然想起什么,马不停蹄地就往赵家跑。
都三天过去了,这赵家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赵家的大门紧闭,我们去敲门的时候一直没有人回, 若不是我等得着急的时候还有人开门,我就要闯进去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开门的是一个年长的嬷嬷,,她上下打量我之后问道:“您是不是就是姜姑娘?”
我点点头:“我是姓姜。”
“老爷已经让我们在这里等了两三日了,您再不来我们府中上下都要完蛋了。”
老嬷嬷说得老泪纵横,我连忙反过来扶着她:“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不着急。”
老嬷嬷说三天前杜衡回来之后就把所有的家人都召集在祠堂,说了他做的那些荒唐事。
老太太听了差点就没背过气:“你自己做的孽现在要我们赵家的人来替你还吗?”
素来对老太太很尊敬,不敢大呼小叫的杜衡这次也硬气了起来:“平时我让着你太婆,现在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我出事了你们以为那个女鬼会放过你们吗?”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小曼非说让我断干净,让我不能藕断丝连的,跟我说那么多我也不会忽悠她去自尽,说到底我就是主谋,那你们赵家就是最大的帮凶!”
老嬷嬷说老太太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因为我只给了杜衡一张符,他觉得十分害怕,就让人去道观求了一百多张符回来到处贴。
于是我所见之处,基本都能够看到黄符。
虽然很残忍,但我还是忍不住告诉嬷嬷:“你们这个黄符是不是求错了。这张符不是驱邪破煞的,是求子符。是将符烧了之后上报送子娘娘还有司命他们的,就这你说鬼来了你们是……拿着这个,找她要娃吗?”
老嬷嬷听了之后脸色刷白:“什么,居,居然是,求子的吗?都怪纳西而不中用的奴才一定是又从中吃回扣了!”
府中很多的差事都是可以吃回扣的,买什么东西的时候都可以,估计家丁拿着钱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随随便便找一张符出来,毕竟驱邪的符咒是要贵很多的,每一张都开光的就更贵了。
我哭笑不得:“您也不用太紧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已至此,再说那么多都没用了。”
说着说着我们已经到了正厅,老嬷嬷是伺候老太太的人,因为杜衡这三日都没有出门,而且跟府中的所有人都说了,如果有一个姓姜的姑娘还跟着一个男子的,那就是我们府的救命恩人。
“我还没做什么呢。”
老嬷嬷:“我们家姑爷就是这么说的,说只有你才能成为我们的救命恩人了,我们现在每天都活得担惊受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女鬼就会来找我们了。”
我笑道:“你听说过冤有头债有主吧,虽然呢那个女鬼确实也不是好东西,不过呢就算真的找到这里来了,那也不会先找你们的,一定会先去找你家姑爷的……”
我说完的时候就顿感不妙了:“不好!”
“快带我去找你家老爷,也就是姑爷,还有你们家的夫人。”
本来是入赘的,要叫小姐姑爷,但是时间久了府中的人都叫杜衡老爷,其实这些年杜衡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非要惹是生非。
那鬼之前就是不能离开芳花楼那一块范围之内的,但是那一日之后她的鬼力修地就增长了不少,也有可能是吸走了陆莹莹精力的原因。
总之她那天是直接逃离了芳花楼,那符给了杜衡是只能用一次的,但这么久了李莹莹都不来找他们就更不合理了!
老嬷嬷带着我们来到杜衡还有赵小曼的屋子前,他们的房间门也是紧闭的。
老嬷嬷去拍门的时候还要说暗号:“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老爷带我们走向胜利。”
我:“???”为什么要有这么杀马特的口号?
里面的人开了门,是杜衡,杜衡不看老嬷嬷直接看到了我,立刻两眼放光地冲出来手足无措:“我的个神啊,姜姑娘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你三天了,你不是说就来的吗?”
南宫苒直接挡在了我的前面:“谁还有义务帮你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都快吓死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们一大家子可怎么半。”
我看他这个状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应该啊。
我问道:“这三天之内李莹莹都没有来过吗?”
他哎呀哎呀地叫唤起来:“我都快吓死了,姑娘你来了咱们就说点好听的,不要说这种吓人的事情,太吓人了呀,哎呀!”
“你正常点!”我怒斥:“不能好好说话吗你还是舌头打结了?”
他清了清嗓子:“确实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我才害怕啊,我都三天没有出门了,不过听说史家的史来贵被抓进去了事真的吗?”
“你不关心你自己的事情,你管别人?”
我嫌弃地打量着他,从上到下就没有一处是可取的,邋里邋遢,还发福了,也不知道这样的男子是为什么会让两个女子为之着迷的……
【我知道姜寒心里想什么,我觉得跟我想的是一样的。】
【我们都一样!】
【果然帅不帅美不美的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到老了该消失的东西还是会消失殆尽,比如容颜。】
我越想越不对,李莹莹既然可以离开芳花楼了,不可能不来找他,而且你说吧,李莹莹也没有受伤也不需要养伤的。
除非,她已经再府中。
我方才来的时候就在猜想,这个李莹莹是不是已经在府中了,只是i别人都没有发现而已。
而且如果非要找一个人跟在身边或者是……附身的话,那如果不是杜衡,那就……
我瞪着眼推开杜衡冲进去,床上还躺着一个女子。
杜衡赶忙走进来:“姜姑娘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都吓到我的夫人了,我夫人现在可是怀有身孕的,肚子里怀着的是我们杜家的孩子。”
这话说得像是谁没见过孩子一样。
我无语:“你闭嘴,你都入赘了这个孩子不应该姓赵的吗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他不服气还要争,被南宫苒的一个眼神给成功劝退。
我进屋之后就觉得这个屋子里的空气不大对,他这间屋子虽然是关上了窗户的,但因为是夏季,所以关上们之后应该也是闷热的。可是我进来之后只能感受到阴凉。
杜衡的媳妇儿见到我的时候也不应该这么淡定,都不坐起来就直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想她应该不会摆这样的架子。
我靠近床榻的时候,隔着床帐问道:“赵夫人,您还好吗?”
床帐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我很好,多谢你的关心,我听老爷说你们本事大得很。辛苦你们了。”
这个声音不仅柔弱还很细柔,我眯着眼:“早就听说夫人的性子是直爽的,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的,但我今日看都是谣言了,夫人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就像……黄莺!”我修地伸手去挑开床帐!
床帐被打开的一瞬间,我跟一双眼睛成功对视。
眼睛里浑浊无光,但视线确实就是对着我的。
“夫人,你这么看着我,可是我有什么地方让夫人不开心了?”
她又摇摇头:“没有,姜姑娘还是先出去吧,我刚刚怀有身孕,有很多自己都没有习惯的东西,你站在我的面前会让我觉得紧张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