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器灵确实极为虚弱,不但已经只剩虚影,而且肖武相信此处原本一定不是这寂寥沙漠的场景,其中的许多力量应该都被器灵吸纳用来维持自身了。
肖武并没有太多解释,这器灵显然一直在等待神尊返回,此刻他看到肖武已经释然许多,肖武为什么还要告诉他自己与神尊不同?或者神尊并不完整?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肖武问道。
器灵虽然虚弱,显然还没到消散边缘,毕竟十万年都这么过来了,此刻也无须太多使用力量。器灵笑笑,“你还是这么直接,就不能跟我叙叙旧?”
肖武嘴角牵动出一个笑容,“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器灵摇摇头,“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不太会委婉的说话。”器灵缓缓向前飘动,距离肖武更近一些,“你自崩了,那时候我们都很迷茫。后来神修征战,没有人敢动用我们这样有神尊血印的神器。可后来树尊崩碎了神界,再到仙神大战,众神来到点将台前,希望我们能够出力。我们同意了,可……唉……”
肖武凝眉,这些神器的器灵不但有灵智,而且几乎有着与神尊相似的智慧,说是神尊分魂都不为过。于是肖武道,“你们如果这么强大,神修还不能获得胜利吗?”
“点将台被空神带走,空神那人,他是最早背叛的,后来被刺杀了。神药楼被仙帝所夺,他的战斗力不强,这也并不奇怪。而我则是被战神托付给了死神,且战且退,战神陨落,死神用神器库破开避障,进入了阴死界。”
“我们刚刚来到此地,数万修士,有神修,用附庸,可人们开始不断虚弱,神修们逐渐的失去神力。最后,就只剩下千多人了。”
“我听说分裂成了三个村子?”肖武说道。
“嗯,死神的下属建立了亡者村,引阴死气入体,借助当初死神的道的特殊性,硬生生开辟了新的修炼体系。只是人不人鬼不鬼,你看看灭,他现在到底算是阴死怪还是修士?没区别的。海神带领一部分人离开了,那些人是最强的一批,他们要寻找出口,要离开这里,现在不知去了哪里。还有,就是被留下的那一批,应该是土神带领的。”
“土神?”肖武疑惑,“我没见到他。”
“土神……陨落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化道了。”器灵叹息一声,“死神化道,所以在阴死之地可以吞服阴死核心修炼,甚至引阴死之气入体。土神化道,这里的土地才可以种植庄稼。”
肖武都是一惊,这些神修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许多神修陨落,还有许多神修化道。最早的那一批主神,剩不下几个了。尤其是为了让人们能够生存下去,许多以身化道。而化道之器,就是我。”
肖武深深的看了器灵一眼,他陌然的表情上,看不出痛苦的神色。
“不悲伤了,十万年了,人们不过是在挣扎而已。当初无处可逃,只有进入阴死之地。而我只是器灵,我不是你,我管不了他们的死活。”器灵缓缓道,“而且我只是器灵,你的一滴血所化,我们因为本体是这冷冰冰的神器,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情的。”
虽然器灵说的冷漠,可肖武却分明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无尽的惋惜,许多的不甘。
“神器库能打开出去的通道吗?”肖武问道,他看这器灵这么虚弱,实在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行的通。
果然,器灵微微摇头,“原本可以,现在,恐怕做不到了。”
肖武心中一沉。
器灵继续道,“你若是早五万年来此,我可能还有余力,破开虚空避障我也有把握。现在不行了,我的大道根本无法支撑。”
肖武一时有些黯然,也不行吗?
“你可以去找海神那一脉的人,他们一直在探索阴死界,也许有些所得也说不定。”器灵说道。
肖武点点头,“我可以把神器库收走吗?”
器灵笑笑,“这本就是你的神器,作为器灵,为你效忠就好,不必问我。”
“我如果炼化了神器库,就会重新凝聚一个器灵出来,你的一切印记都会消失。”肖武看着这个等待了十万年的器灵。
“没关系,十万年的等待,十万年的消耗,太久了,我也油尽灯枯了。”器灵答道。
肖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他摆摆手道,“没事,我先去找找海神那群人,等我知道怎么回事再来找你。”
他没办法像对待点将台那样直接炼化神器库,因为这虽然都是神器,可他们是不同的。点将台的器灵想要直接吞噬他,而神器库的器灵却经历了太久的等待,甚至他宝光耗尽都在等待自己回归。如果自己真的重新炼化,那器灵的记忆消失,新的器灵就不是现在的这一个了。
“你要怎样?”器灵异样的看着肖武走远的背影。
“你等下配合一下,神器库能缩小吧?我带你走。”肖武说着已经到了门口。
随着肖武走出,神器库的二十一层宝塔就开始不断缩小,直到变成了一个玩具般大小。
肖武笑笑,“能带走就好,我们一起去找海神他们。可以进入气海吗?”
神器库上传出微弱的声音,“我是在识海中的,如果你放心我,那就放开识海。”
器灵忽然一笑,肖武已经打开了识海,而且有意的牵引他进入。
“乾,你变了。”器灵说道。
“你也变了,不是吗?”识海岛屿之上,老神仙长身而立,面前立着一座二十一层高塔。
“乾!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器灵的声音充满了惊奇,连虚弱都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说来话长,你进入识海也好,正好陪我聊聊天。”老神仙说着,直接在识海岛屿之上具现出一张桌子,“能走出来吗?够虚弱的。”
……
而在外边,亡者村的核心,肖武抬头,那里飘着上百位浑身漆黑冒着阴死气的家伙,最前面的那位是灭。
灭的眼神有些异样,他应该处在震惊之中,因为他的眼睑在颤抖。
灭本来就没想着肖武会有什么收获。神尊兵器库放在这里多久了?久到他根本想不起来了,更记不得到底多少人想要出去来到这里。可他们进不去,有的被器灵允许进入,也只是问问情况,或者赐予一件神器。
可肖武,不但进去了,而且将神器库收走了?!收走……了?!
你是什么情况?他飘在那,脑子都不太会动了。是的,从开始修炼了,阴死气灌入身体,他就已经不太会动脑子了。
可是现在,他有些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苦涩,“你……神尊……是不是?”
肖武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想要出去吗?我要去找海神那些人,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灭的喉头动了一下,身体的都微微的颤抖,“出去……出去……我们,可以吗?我们,已经是阴死怪了……”说着,他转回头,看到了身后的百余人,那是同样选择了修行的人们。此刻,他们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