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堂忙活好一阵子，顾胜兰这才算醒过来，意识清醒不过一分钟，就开始号啕大哭，不停的拍着被子。
众人赶紧进去围着她开导，不停的说着宽心话，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顾胜兰嗓子都喊的嘶哑了也不停下来。
孙海德本来是过来吃喜儿的，走到门口听着院里哭声连天，就知道出事了，赶紧跑过去，进屋里一看，当场愣在那儿，不知道发生了啥。
听着张顺业把刚才的事情说完，孙海德腿肚子一软，靠在旁边的墙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张顺业。
“大兄弟，你咋了这是，大兄弟？”
张顺业看着孙海德眼神发直，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推了推他的胳膊他才缓过神。
“大兄弟，你可别再出什么事，我们这儿都够乱的了，你可别再添乱了。”
张顺业指着蹲在墙角一言不发的盛九成，又指了指炕上哭嚎的顾胜兰，皱着眉头脸色难看极了。
“村长，这事儿来的突然，得问个清楚，这样吧，找个可靠的人安顿他们一家子，咱们去县城探探口风，问问这个栗家是怎么回事。”
孙海德看着张顺业说着。
思来想去，也就是这个办法了，刚才那帮人也说了，有什么问题就去县政府和教育局问，这不明不白的事，当然得去问明白。
走到院子里，跟着盛九成说明去意，村里还有几个其他的年轻人也自告奋勇的想跟着去，村长以人多不便为由，让他们守着村子，守着盛家别出什么事。
“老哥，你放心，我们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孙海德拍了拍盛九成的肩膀，拍着自己胸脯说着。
“嘿嘿嘿……”
盛九成半天没有说话，突然间抬头冲着他们傻笑，给张顺业吓一跳，感觉到盛九成不对劲，赶紧蹲下来抓着盛九成的肩膀。
“九成，九成，你这是咋了，九成，你可别吓唬我！”
“嘿嘿嘿，虫子好吃。”
盛九成说着话的时候，手心里多了只大蚂蚁，抬手就要往嘴里送，被张顺业直接打掉，接着就看他用手指在地上画圈。
“这不是傻了吧？”
孙海德也蹲下来，看着盛九成的模样，看着张顺业问着。
张顺业看着孙海德，满脸玲珑的又看着盛九成，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九成你……”
还没等话说完，盛九成直接扑上来，抓着张顺业的手就咬了一口，疼得张顺业妈呀一声。
“好吃，好吃。”
盛九成拍着手，看着张顺业痛苦哀嚎的样子，他好像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更加的开心。
“顾大叔，你快来，你快来！”
孙海德意识到什么，起身就往屋里跑，脚下没留神拌到门槛，直接进门摔个狗吃屎。
“顾大叔，你快去看，九成老哥好像疯了。”
“啥！”
顾正堂一听，赶紧朝着院子里跑去。
顾胜兰也不哭了，下了炕也往院子里跑。
张顺业被咬的呲牙咧嘴的，不敢贸然上前，看着顾正堂出来，刚想用手指盛九成，赶紧又收了回来。
“顾大叔，他好像神志不清了。”
孙海德拍了几下裤子，膝盖的地方因为刚才摔了，破了个洞，可也没功夫管。
顾正堂走到盛九成的旁边蹲下来，用单手捏着盛九成的下巴，另一只手开始检查盛九成的眼睛，听着盛九成开始胡言乱语，他的脸色慢慢的冷下来。
“九成啊，九成啊！”
顾正堂一下子抱住盛九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
“顾大叔……”
张顺业刚想叫顾正堂，看着顾正堂身子开始颤抖，手就停下来。
“九成啊，你这不声不响的，怎么就这样了啊，这个家还得指望你呢，你不能这样啊，你看看我，我是二叔啊，二叔啊。”
顾正堂泪眼婆娑，双手颤抖的捧着盛九成的脸，说话的声音瞬间沙哑了几分。
顾胜兰站在门口，看着盛九成痴痴傻傻的模样，捂着嘴痛苦的慢慢坐在地上，头靠着门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就是出不来一点声音。
“爸……”
听到声音的盛暖阳看了看，愣愣的往盛九成这边走过来，看着盛九成眼神涣散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阳阳。”
张顺业听着她跪下的声音都觉得心疼，赶紧过去扶她。
“九成，你看，这是阳阳，这是阳阳。”
顾正堂满脸老泪，抓着盛暖阳的手就往盛九成的手里面递。
盛看着盛暖阳的手愣神，众人也跟着屏住呼吸，还以为他见到自己闺女清醒了，没想到下一秒，他抓着盛暖阳的胳膊就咬了起来。
盛暖阳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咬着牙，胳膊上的痛意彻骨，却没有吭声。
“快拉开！”
张顺业急得差点揪盛九成的头发，一下子就给俩人分开，看着盛暖阳胳膊上清晰的牙印渗着血，急得直跺脚。
“大鸡腿，大鸡腿，我想吃，嘿嘿嘿……”
看着盛九成冲着自己拍手傻笑，盛暖阳也顾不得胳膊上的痛意，摸着盛九成的头，开始哭了起来。
“爸，你看看我，我是阳阳，我是阳阳啊，爸，我对不起你啊！”
盛暖阳声嘶力竭的喊着，一下子扑倒盛九成的怀里，任谁也拉不开，就死死地搂着盛九成。
盛九成再次抓着盛暖阳胳膊，张顺业吓得赶紧想过去拉着，却被顾正堂抬手打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谁一吵，他再咬一口。
“血，疼，疼，吹吹……”
盛九成指着盛暖阳的胳膊，含糊不清的说着几个字，嘟着嘴巴，凑到盛暖阳的胳膊前，开始轻轻的吹气。
众人直勾勾的看着，连吞口水都慢慢的，生怕惊扰到盛九成。
“疼……疼……”
盛九成满眼心疼的看着盛暖阳，摸着她凌乱的头发，突然间哭了起来，委屈的像个孩子。
“好……好了？”
孙海德在旁边，有些吃不准这盛九成到底要干什么，看着顾正堂问着。
顾正堂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目光转到门口的顾胜兰身上，眼神再度暗淡下去。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不让人活啊，造了什么孽，该受这样的苦这样的罪啊！”
顾胜兰拍着门，坐在门口再次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