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吃饭，咱们先吃饭。再不吃待会就凉了。”
“嗯…”
老妇人呵呵笑着，走到屋子的角落，准备搬起压在凳子上的石头。
雀儿见状赶紧站起身，“老婆婆，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老妇人左右摇了摇头，虽然艰难，但还是有惊无险的将石头搬了下来，“老婆子我还没有需要别人帮忙的年纪。”
雀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待老妇人两手拿着凳子，步履蹒跚地来到饭桌前，她才慢慢坐了下去。
“来，快吃饭，快吃饭。”老妇人的话语虽然客气，但话语中带些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
懵懂之中，雀儿也在老妇人的要求下，半推半就地端起碗来。
桌子上的菜色说是简陋，不如说是寒酸至极，但雀儿却一点儿都没有嫌弃。
两人一人一碗不算浓稠的黄米粥，就着一碟老咸菜，默默地吃完了这一餐。
一碗热气腾腾的黄米粥下肚，雀儿冰冷的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脸上阴沉的表情消散了不少，浮现出些许微笑。
这一餐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那时候她也是和自己的家人坐在同一张桌上，喝着黄米粥，就着老咸菜，平平淡淡地过完了每一天。
直到…
吃完晚饭，老妇人起身收拾着桌子，让雀儿坐着休息。
虽然感到很不好意思，但雀儿还是在老妇人强硬的态度下点头同意了，她看着老妇人单薄的背影，心里多了一丝苦涩。
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偏僻落后的村子里想必很辛苦吧。
只可惜现在的她为对方做不了什么，身受重伤，仙力耗尽，行李也全部丢失，大小姐更是不知所踪。
正因为如此，迷茫的她才会在闻到熟悉的炊饭香味后，踌躇地站在老妇人的屋子前不知所措。
这想必是勾起了她心底里的回忆。
“遇到山贼了吗？”
“啊…？”
站在灶台前收拾碗筷的老妇人突然开口，让雀儿从过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老婆子我看到你这身上一身伤，想必是遇到山贼拦路了吧？”
“……”雀儿闻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条破破烂烂的裙子，裙摆被扯下撕成了绷带绑在伤口上，露出了白皙又匀称的小腿。
这副落魄的模样让人以为被山贼打劫了着实也不奇怪。
雀儿愣了一会，这才小声地回应道：“嗯。”
“唉…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啊，尤其是像你这样好人家的大小姐，遇到山贼后还能活着着实也不容易…”老妇人感叹了一声。
“啊…我不是…”雀儿闻言急忙摇了摇头，“我只是个丫鬟而已。”
“哦…是这样吗？”老妇人停顿了一会，“那你家小姐呢？”
“大小姐…大小姐她…”听到这个问题，雀儿的表情又再次阴沉了下来。
“被山贼抓走了吗？”
“嗯嗯…”
“所以你才会这般模样来到老婆子我这里啊…”老妇人仿佛恍然大悟般，感慨了一声。
“……”
雀儿沉默不语。
“砰”，一杯清澈的茶水摆在她的面前。
雀儿抬起头看到老妇人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发白的头发，满脸的褶子，混浊的眼睛，干瘦的双手。
如其他上了年纪的凡人一样，老妇人的寿命也快走到了尽头。
雀儿的小嘴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瞬间愣住了，过了一会，她才惊觉自己这副模样很是失礼，连忙道歉道。
“对不起，老婆婆，我刚才在想事情…”
“没事。”老妇人的脸上笑呵呵的，在雀儿的对面坐下，“这个村子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外人了，你能来老婆子我挺开心的。”
“嗯。”雀儿低着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外面天色已黑，正是妖魔出没之时，而在冰羽皇朝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城镇及村落都有阵法保护，寻常妖魔无法入侵。
这是一万年前，冰羽女帝证道仙帝时，主持修缮的。
虽时日已久，冰羽女帝也不失所踪，但阵法依然维持着正常运转。
看来今晚只能在此借住了。
想到这，雀儿忽然看了眼窗外，村子的围栏外似乎盘踞着不少黑影。
“小女娃，今晚你就在老婆子我这里住下吧。”老妇人突然开口说道，“外面天黑，到处都是妖魔，你一个女娃子出去怕是会遇到危险。”
“可以吗？”雀儿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放心，老婆子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今晚就安心睡在我这，明天一早再赶路去镇上报官。”
“报官？啊…哦好的，好的。”雀儿一开始还疑惑为何要报官，但很快又想起来，她给老妇人的解释是遇到了山贼打劫，大小姐被山贼抓走后，自己勉强逃了出来。
虽事情真相与她说的有些出路，但在某些地方上确实与事实相符。
看来只能如老妇人说的一般，今晚先借住在此，明天一早再出发去寻找所谓的桃花庵了。
夜色漫长，尽管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还远远不到睡觉的时候。
雀儿也有些好奇，刚遇到老妇人时，她口中提到的陈家的小娃娃的事情。
“老婆婆…我问你个事…”
“嗯？”老妇人闻言抬起混浊的眼睛，看向雀儿。
而雀儿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你之前说的陈家小娃娃也经常来你这里吃饭吗？”
“哦，你说处男（楚南）啊。”老妇人恍然大悟道。
“处男？”
“对，处男（楚南）的处（楚），处男（楚南）的男（南）。”
“处男？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叫如此奇怪的名字？”雀儿疑惑道，“老婆婆，你之前说他这几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难道他是失踪了吗？”
“唉…处男（楚南）这个小娃娃也个苦命人，刚一出生父母就双亡了，这些年全是靠我们这些老婆子老头子将他拉扯大。”一提到陈楚南的事情，老妇人的嘴就停不下来了，“所以他偶尔会到老婆子我这个讨口吃的，只不过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牛也不放了，地也不下了，家里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之前瞧他下地完，总是往外面跑，还以为他是去找一个人住在村子外面的王老头听对方吹牛去了，看起来也不是这样。哪有听人吹牛，然后十天半个月不着家的呀…”
说到最后，老妇人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看起来很是担忧。
雀儿细细思索着老妇人的个中话语，喃喃自语道：“村子外…王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