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又槐两个刚进来就直奔了里头那个用来做法问事儿的屋子。
这屋子乌又槐和金门都是头一回进,小小的一间,连着个窗户,却是用了绢子糊的窗户,外头又添了一层窗户纸,估摸着应该是怕人从外头瞧。
再看这屋子里头,一张桌子,两个凳子,再一个祭坛,祭坛上眼下还摆着些供奉,只是时间久了,不是烂了就是枯萎了。
金门上去就掀了供奉的东西外头盖得那块红纸,这一看,却是傻了眼,一个罐子,里头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所以眼下,这两个人在找原来供奉的那个东西。
金门是觉得既然沉婆子供奉的是小鬼儿,那这小鬼儿应该早就跑了,乌又槐却没说话。
只让他:“找找吧,册子,供奉,什么都行,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这会儿小狗崽子也犄角旮旯的刨腾,弄了一皮毛的灰,见没什么收获又摇身一变显出了金周安的模样。
金门看见他变了,吞了口口水没吱声,不过心下这才算是真相信他是狼妖变得了。
金周安也不是白变的,直接把祭坛给砸了。
本来就是木头打的架子,金周安这么一砸立马就碎裂开来,露出后头连着的黑色甬道。
不过这道儿一看就不是给人走的,因为太小太窄了。
乌又槐正在翻沉婆子床底下翻出来的册子,听见说有发现干脆抱着厚厚一摞子过来。
看的金门眼皮直跳。
“这沉婆子到底干过多少事儿啊?”
乌又槐笑道:“这还是我挑挑拣拣拿出来的呢,她活了这么多年,能记得事儿可多着了。”
金门瞧着乌又槐这表情十分不屑,便随手拿了一本翻看,就见上面写着年月日和时辰,还记录这帮某某做了什么法事,拿了他什么什么东西。
瞧那些名字多半为女性,再翻剩下的那几本,金门这眉头越皱越紧,直嘟囔,“这老婆子收的东西真不少啊,怎么就没看见她这儿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乌又槐正和金周安瞧着那条小甬道,头也不回的回金门道:“她看中的不是金银钱财。”
金门干脆接道:“我知道,孩子么。”
说到这里,金周安回头看了看那个空罐子,又看看这个甬道的位置和大小,从地上把那个罐子又给捡了起来。
比比量量道:“瞧起来,这里头的东西能从这儿进去啊。”
乌又槐也瞧见了,抱怨道:“你把祭台砸了,要不然正好看看对着哪儿。”
金周安嘿嘿一笑,“看着这东西就烦,砸了也就砸了。您老人家猜猜这能通到哪儿去?要不咱们把墙也砸了?”
乌又槐摇摇头,“不用,你钻进去就行。”
金门听了动作一顿,看着那两个,心下直觉得这事儿不该,那地方可说不定能有什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劝,金周安却已经答应下来,“行啊。”
然后摇身一变,变回了那只小狗崽子。
金门吞了口口水,看它刨腾四条腿儿都钻进去了也没能说出来阻止的话。
直到看不见了才问了一声,“老槐叔,这……”
乌又槐拿了凳子和金门一起坐在桌子边儿上翻册子,只道:“没事儿,他可厉害着呢。”
金门没吱声,继续低头翻册子,只是时不时往那个黑乎乎的甬道看上一眼。
金周安变成了张三儿再走这道儿确实松快,他本身是条狼,黑也妨碍不了他。
顺着这条小甬道往前走,只觉得是往地下去的。
这往地下去本也不稀奇,可是开口为什么要那么高就有些意思了。
等好容易进了个宽敞的地方,还真像是个地窖,和上边儿的东西不一样,这里可都是见不得人的,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都贴着纸。
金周安看了几个,上面都写着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倒是没说事端,但是那罐子里头装着的大概都是这些人的东西。
头发指甲贴身衣服,乱七八糟的都有。
沉婆子做的法事多,有这些东西有点儿都不稀奇,再看看蛇虫鼠蚁和草扎的小人儿钉子之类,金周安就更不奇怪。
直到走到个地缸边儿上才防备起来。
之前的那些都是平常都见得的,上面也没带了多少阴气煞气,可是这个地缸却不一样。
即便上面压着石头,盖着盖子都能感觉到从里面往外升腾出的怨念。
黑漆漆的可比平常的黑暗不一样。
小狗崽子摇身一变又成了金周安,探着头儿往那儿瞧,搓搓手才找了个东西垫着掀开那盖子。
他本就鼻子灵敏,这一下虽说防备了还是被呛了个够呛,连连退后咳嗽了好多下。
顾不上手上的盖子只往地下一扔,又找了块儿帕子把自己的口鼻掩上这才又往前看。
这里头可比之前那会儿的讨厌多了,里面也不止一个,黑黑红红的瞧着就恶心。
金周安看见旁边儿放着的钩子也没想要拿着用,只绕道后面看了一眼那个压在上头的石头,果然见那上面写了几个字——泰山石敢当。
金周安翻了个白眼儿,走回来从地上捡起来盖子就要把它盖回去,刚弯下腰就觉得不对,立马站起死死盯着那地缸里头。
眉头一挑,立马换回小狗崽子的身形突突突的跑,原路返回气儿都不敢多喘几下。
金门和乌又槐看他回来了,赶紧迎上去问看见什么了,就看见它赶紧化形,随手拿了块儿什么东西就要往那甬道上堵。
金门也不问了,赶紧也跟着一起,乌又槐更直接,手里的册子直接往里头塞,边塞还边问,“你看到什么?”
金周安这才答道:“沉婆子恐怕不止养了一个小鬼儿。”
“啊?那底下?!”
金门瞪大了眼睛好久都没法往下说,那里头要都是小鬼儿那这可就可怕了。
金周安道:“应该都活的,拿了块泰山石压着,不过恐怕也压不住了。”
正说着,甬道里头堵着的册子就动了一下。
乌又槐忽然想起来外头那半个金圈子,说了一声“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