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从屋里出来瞧着金鲲这背影就觉得好笑:“姐姐你做什么了,瞧把金管事儿的给吓得。”
金黛直接把张三儿亮给她看,“还我做什么了,是他们做了什么才对,好好的小崽子,被欺负成这样儿,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金秋一看却是笑了,伸手点点张三儿被白布条包进去的耳朵尖儿,“他们这是想把三儿煮了吃肉?”
金黛瞧着她还调笑也是无奈,把张三儿又抱回自己的怀里才道:“它都这样儿了你还欺负它。
刚才金鲲说老槐叔带了话儿,不让靠近水,井边儿上和河边儿上都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金秋“哦”了一声,勾出个问来,可是也没多想,一转身又进屋去了。
最近金秋迷恋上了刺绣,把之前金梅的那些玩意儿又给翻了出来自己瞎捅咕。
本来金黛还想让她去镇子上跟着有技巧的婶子们学学,可是又想起来自己在镇子上的风评,便不提起,只是时常觉得有所亏欠,觉得是自己拖累了金秋。
金秋这会儿正拿着个圆绷子不知道在绣着什么,脸上带着笑瞧着还挺自得其乐。
金黛瞧着也跟着笑了一回,拉下帘子把张三儿放到床上,想解开它身上的白布给重新处理处理。
却没成想,张三儿是被包的严实,可是还能挪,费劲巴力的,眼看金黛手就要抓住了一着急直接打了好几个滚儿直接从床的这边儿滚到了床的那边儿。
看的金黛掌不住咯咯咯的直乐,可到底还是把它抓了过来,安置在床上解开白布条好好的看看。
这一看却是倒吸了一口长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虽说黑乎乎的药膏厚厚的糊了一层,可那下边儿的血肉还是能察觉的出来,全身上下的,皮毛差不多都掉了。
只有几块儿有毛儿的,瞧着格外的可怜。
张三儿呜呜的两声,伸出小舌头来舔着金黛的手,金黛知道它是在安慰自己,收了眼泪赶紧帮他处理了,又想着该给吃点儿好的,无奈家里都只有她们两个,自己生活都不容易了,如今更是连点儿肉星儿都没有的。
一想起来就又觉得亏欠,嘴里就忍不住嘀咕了出来。
张三听着,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疼也不吭一声,等处理完了,就被金黛放在床上趴着。
金黛赶着去收拾一盆子的血水,张三儿这才想起来水井河边儿是都不能靠近的了,眼看着金黛出去忙活了,这才又扭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动弹。
到底是小姑娘,虽说不擅长这些也比乌又槐那个细心,好歹腿儿能站起来,嘴巴也能张开了。
吱吱吱的就贴着窗户边儿上叫唤。
金黛不知道它的用意只以为是自己没事儿闲得玩儿,也不在意,径自出来院子,拾掇拾掇菜地。
远处的是好久都没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乌又槐不让,如今也就只能在院子这一片儿转悠,如今娘娘庙都是好久都没去看过了。
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想,再想想水缸里也就只剩下不到一半儿,还是应该去打些来才好。
正犹豫着,却看见壮子从镇子那边儿走了过来,看见金黛打了声招呼就赶着往老槐叔家去。
金黛目送着他去了,觉着有他托着正好也没人看着自己,于是转身回屋拿了扁担就要挑水去。
张三儿在床上趴着昏昏欲睡到最后就真的睡着了,金黛出去房子也没听见,倒是正在里屋研究着绣花儿的金秋还有些心思。
从窗户看见金黛担着两个空水桶就追了出来,直喊道:“姐,不是不让去水边儿上么?”
金黛却笑道:“我注意着点儿就成,总不能真的不吃水啊。你回屋去,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金秋却摇着头过来拉扯她手里的担子,嚷嚷道:“金鲲叔,快来,我姐姐要去挑水了!”
那嗓门比什么时候都大,金黛离得近都觉得刺耳朵。
那边儿壮子刚进了乌又槐家里没找着人,正和金鲲说闲话儿呢,就听见金秋在外头嚷嚷,也跟着赶紧跑出来道:“别去别去,千万别去,水里头真有东西,我刚才亲眼看见的,就在井边儿上,路上经过那个,一个女人就……一下子就被拽下去了!”
壮子着急,把担子抢了过去,比比划划就形容起来刚才看见的那光景儿,这段儿也还没来得及说,正好金鲲也就一起听了。
末了,壮子才道:“所以我这不就过来找老槐叔了么。”
金黛听了,又有金秋抓着不放,在旁边儿哭道:“姐姐你要是也没了,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心也就软了下来。
答应着“我不去了”,又把水桶和扁担收了回来,只是这心里依旧是惦记着,毕竟水就那么多,总归是要用完的。
想着也许乌又槐回来了可以赶着一道打一次水,却没成想,这天都黑了的时候都没见他回来。
壮子也等着,见等不到人干脆也不走了,非要和金鲲将就着一起等,至于金门金周安那儿,他看都没去看一眼。
金黛也知道金门叔今天是跟着老槐叔走的,至于金周安,早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了,于是也不在意。
晚上早早歇息,照旧把张三儿留在了床上,一人一狗一起睡着倒也踏实。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却在门口发现了几只野味儿,有两三只兔子,并上一只野鸡。都是死的,就躺在门口像是谁有意放下的。
金黛觉着纳闷,可到了做早饭看水缸的时候,更是惊讶的不行,本来都快要见底儿的水缸竟然都满了。
“这可就怪了,这是出来田螺姑娘了?”
金秋听了姐姐这么说,握着嘴笑的前仰后合,“什么田螺姑娘,咱们家就两个姑娘了,再来也得是个相中了姐姐的小子啊!”
金黛听的飞红了脸,嗔道:“小丫头大清早上就知道打趣你姐姐,还不去拾掇拾掇自己?”
竟是完全没察觉金秋偷偷给床上的张三儿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