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直把乌阳云气得咬牙切齿,甩开她的手就要发作,却不想乌又槐这时候扑哧一声,直接把他那股气焰给笑没了。
只退后了几步羞臊道:“我可没有你这个妈,我妈已经死了。”
那女人听了,眼泪又滚了下来,不和乌阳云争辩,反而又回到了乌大爷的身边儿去。
让乌大爷拢在怀里哄着,虽然这老夫少妻的画面不怎么好看,可是那眼神儿倒是真的宠溺。
乌家管事儿的把眉头皱的死紧,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赶着端起茶来想堵了他的嘴。悄声道:“您就别再添乱了”,又打着眼色,那意思:‘我们大爷的脸都要黑成锅底了!’
乌又槐这才站起来,只道:“既然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掺和了,太太是从水里捞上来的,至于哪里,不太方便说。不过这金乌镇的水都连着,哪里也没什么区别”。
话落了就走,也不管乌大爷答没答应,那位新太太送不送,只有管事儿的知会了一句往外领。
顺便儿使了个眼色,把一众的下人们都带离了出去。
等到走远了,这才松下口气挺直了腰杆子。
乌又槐这才问道:“你们府上的太太挺年轻。”
管事儿的答应声“是”,脸皮上依旧不太好看。
乌又槐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继续问道:“哪儿来的?怎么没听说办了喜事儿?”
管事儿的这才说,“就十五那会儿跟着戏班子一起来的,说是路上碰见,瞧着可怜,模样又好就先收留下来,等到了落脚儿的地儿再寻出路。
结果出来了那么件事儿,我家大爷就把她给收留了。
也没办什么礼,那会儿我们大太太刚刚不见,谁能有那个心思。
太太真的是在水里头发现的?”
乌又槐答道:“可不是,就在井里头。”
“哪儿的井?”
“沉婆子家边儿上那口井。”
“嘶,那儿还有井么?”
乌又槐点着头儿笑道:“可不,我也是那天才发现的。那天,你也看见了。”
管事儿的知道他说的是发现院子里的金项圈儿那回,再想刚才乌又槐说的那句‘金乌镇的水都是连着的’,掺和着沉婆子院子里留下的那些残渣,忽然就明白过点儿意思来。
因问:“咱们现在水里头的东西不会就是那时候从沉婆子家出来的那些……”
后面的乌管事儿的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说,觉得那就像个忌讳。
好在乌又槐也明白,点头道:“就是,金门都着了道儿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管事儿的听见,也跟着唏嘘一场,想着再问一声乌又槐这事儿何时是个头儿,却依然没得着答案。
反而乌又槐看起来更关心眼下这位乌家的新太太,又问,“这姑娘有没有名字?”
管事儿的回道:“有,说乳名唤做柳枝儿,柳树的柳,枝条的枝。”
乌又槐听了便明白了个大概,正好走出来就跟管事儿的道了别,自己往家走去。
这管事儿的并没有多想,只回身又回去偏厅,门外留了小厮守着,不着急问,先打眼色。
就听着小厮轻声通报道:“您刚出去,这里头就打起来了,我也不敢偷看,只听见好像老爷和少爷吵起来了,说对不起大太太,这会儿新太太正哭的要死要活要寻死呢。”
管事儿的听了,那木头框子的门猛然一阵,吓得他和小厮都连连后退,还没退出去几步,就来了下一波。
这门直接被撞了个粉碎,再一看,却是乌阳云被他爹一脚揣在了心窝上,顺着力道直接撞坏了门,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刚要说话,一口鲜血就喷洒了出来,直把乌管事儿吓得不行,顾不上许多跪在地上就是磕头。
“大爷,大爷,这可使不得啊,少爷是您唯一的亲儿子,这是要出事儿的啊!”
边儿上的小厮也跟着跪着磕头,只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就听见头顶上乌大爷声音冰冷的直要让人生出来一层的鸡皮疙瘩。
“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再生一个。”
乌管事儿的听了惊得抬起头来,看着这偏厅里的所有人,大太太依然躺在地上,只是那眼角子似乎多了滴水珠。
一直坐在椅子里哭的柳枝儿这才哭道:“何苦为了我一个苦命的人这么伤和气,还是我死了干净!”
说的乌大爷心肝儿都要碎了,赶紧过去抱着哄,对着乌管事儿的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少爷回去?你也死了?”
乌管事儿的赶紧答应,爬起来扶住少爷,见他还想张嘴赶紧悄声劝道,“少爷,省着点儿吧,你都吐血了。”
又赶紧打眼色,让那个小厮扶着另一边儿,竟是夹着把乌阳云给给架回了屋里。
前脚刚给安置到床上,后脚就让人去请大夫,又坐在床边儿叹道:“我就出去了那么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着到底算是什么事儿啊。”
乌阳云挣扎着抬起脑袋就又咳出来两摊子血来。
四儿赶紧给拿帕子擦了,左右看看没有旁人,才悄声跟管事儿的道:“管事儿的,那位新太太,不是人。”
乌家管事儿的听了这话吓得汗毛都炸起来了,身体发着麻赶紧捂上四儿的嘴巴。
“你可不能乱说!”
乌阳云却道:“他说的是真的”,挣扎着就要起来。
四儿赶紧扶着,又拿了枕头让他靠着才总算坐稳当了。
三颗脑袋都凑到了一起,乌阳云这才说道:“刚才,她握着我的手,我就觉得我的心脏砰砰的跳,瞧着她特别好看,好像心里就只有她一样,若不是老槐叔那一声笑,只怕我就要成了我爹一样的了。”
乌管事儿的听了这话尴尬笑道:“虽然你们是母子,但是她到底年纪轻些,又漂亮,你血气方刚的也正常……”
这话还没说完,四儿却接道:“我们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那天我亲眼看见……”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外头啊啊啊的惨叫一连串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