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大怪物的任务落在了壮子身上,壮子吓得都快哭了。
在丈远的地方悄悄的跟着,这怪物身形迅速,又总是要避着人,壮子才跟了几步就失去了目标。
只得悻悻的回来,虽然没得了个结果也不觉难堪,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半点儿奇异的能耐的。
乌又槐听见了也没指责,只有周先生,拍着大腿丧气好一阵子,直嚷嚷“喝酒误事,喝酒误事,这明天,镇子上也不知道又要死了多少人!”
金鲲也惦记着金家,瞧着乌又槐想讨个主意,可是乌又槐却把烟袋锅子一撂:“睡觉吧,该来的总会来。”
金鲲和周先生壮子都没办法,各自回去睡觉,那一晚上,依然风平浪静,只是金黛家里就睡了金秋一个小丫头。
第二天一早,金家和乌家订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金乌镇。
人们议论纷纷,关于金家小姐和乌家少爷还有柳枝儿。
柳婆子像一只无处不在的耳朵,仔仔细细的探听着这些消息。
她听说有人说柳枝儿是为了正声名,免得人假说她勾引了父亲又勾搭了儿子,有的说柳枝儿是个好女人,心善。还有人说,大太太都恨死柳枝儿了怎么可能托梦给她!
各种猜测臆想充塞进了柳婆子的耳朵,自然也就进了金三太太的耳朵。
金三太太跟巧儿说的时候,巧儿只是低头不语,这边算是默认了。
金三爷对于女儿的反应很是满意,着人准备着嫁妆,等着乌家找的官媒上门。
果然,不过两日,官媒就来了,说亲不过是走个过场,快速的定下日子,把东西都要紧的准备齐备才是正经。
乌阳云一直盼着四儿回来,可是四儿一去就没了消息。
娶巧儿他是没什么不满意的,他没见过巧儿,没听过巧儿可是心里也没装下别人,他的心里只有柳枝儿。
身边儿的小厮都成了他盯着柳枝儿的眼睛,他们告诉他,柳枝儿偷偷的养了个盲孩子。就在那个被锁了的院子里。
乌阳云听着就纳罕,这孩子是买来的,抢来的还是怎么来的?
他不相信是柳枝儿生的,可是捡个孩子来到底是为什么。
带着好奇他亲自去瞧了一回,晚上,偷偷的。
那孩子脖子上拴着一条链子,就那么被锁在井边儿上,白白嫩嫩的孩子,连件衣服都没有。
眼睛上遮了条布,大概因为如此才会被说成是瞎子。
乌阳云看着没人,翻身进了院子,那孩子闻见了他的气味儿,挣着铁链子发出叫声。不大,听着像是一只小耗子。
乌阳云不敢轻易靠近,拿了根棍子提着灯笼慢慢往前挪,不断伸出棍子试探。
那小孩儿早就发现了他,伸出爪子张开嘴,灯笼的光晕之下终于可以看清楚,獠牙和爪子,和那些从井里头出来的小怪物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因为老槐叔的办法,镇上的小怪物都绝了迹,根本没有人愿意再想起来它们。
这是柳枝儿从井里头抓来养着的?
乌阳云又觉得不对,这孩子的皮肤和平常的婴儿无异,棍子戳上去,软软的。
他不敢碰,因为那孩子已经露出了尖利的牙齿,想要生吞活剥了他。
乌阳云最终都没敢太过靠近那个孩子,借着月色,自己又回了房间。
这阵子他看了不少关于神怪的书,里面有的写的玄而又玄,就算经历了金乌镇如此多的是非他都无法相信。
再想起那小怪物,他想起不知道哪本上写过,婴儿是怨念最重的,未出生的尤为严重。
那么那个孩子算是什么?乌阳云想不出来,柳枝儿养那个孩子是为了什么,他又吃的什么?
就连睡梦之中,乌阳云都无法不去思考,忽然黑暗之中他睁开了眼,最近有多少个下人跑了,被撵出去了?
一大早,乌阳云就叫来了乌管事儿的,自从那翻吵闹之后这还是头一回。
乌管事儿的恭敬的问道:“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儿?”
乌阳云却把下人都轰出去才问:“咱们家下人最近总是换,老人都去哪儿了?”
“走了,少爷也知道外面那些人都爱嚼舌根,有的畏惧就不肯在咱家继续做下去,老爷太太都说别强求,让我给了笔银子都打发了。”
乌阳云仔仔细细的看着管事儿的的表情,想从里头找出来什么东西,可管事儿的一派平静,并无异常。
该不该相信管事儿的一直是乌阳云在考虑的,他相信四儿,相信身边儿的几个小厮,可是管事儿的,他不知道该不该信。
招来三儿,问他盯着柳枝儿盯得怎么样了。
三儿却道:“少爷,我一个下人,总盯着太太也不好,您还是托付给别人吧。”
乌阳云摔了杯子,三儿赶紧跪下磕头,梆梆作响竟然都快要哭出来。
乌阳云让他起来又问:“你告诉我实话,为什么不愿意再盯着了?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告诉我爹你喜欢柳枝儿。”
三儿听了更是害怕,可是却死咬着嘴唇除了“请少爷饶命”什么都不肯多说。
乌阳云气得不行,茶壶砸在三儿身上,掉落在地又碎成了渣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
柳枝儿直接带了人从外面进来,竟然是门都不敲一下。
乌阳云瞧着冷哼一声,三儿却吓得更是哆嗦个不止。
柳枝儿赶紧让人把三儿扶起来,劝道:“马上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哪里来的这么大气性,要是不满意你跟我说说,别难为下人。”
又让人呈上来做好的喜服,要乌阳云穿上试试。
乌阳云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又不能说,忍下那股子气只说:“等会儿再试。”
柳枝儿也不逼他,身后的丫头端上来一个食盒,从里头拿出来一碗肉汤。
传给柳枝儿,柳枝儿再亲手端给乌阳云:“阳云,这是为娘亲自做的,你身子才好,需要补补,来尝尝。”
乌阳云早就知道柳枝儿善厨艺,总会给爹爹做些滋补的东西,只是他从来都没尝过,如今竟然连他这一份都带上了,也不想碰。
只说:“有劳,我没胃口。”
低眼瞥了一眼那汤,清汤里面摞着一层肉片,瞧着白嫩嫩的,竟让他想起昨晚上那孩子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