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辞有自知之明。
虽然她很好奇,傅三爷到底是无为而治,还是憋着什么大招,但是她知道她不该问。
管好你自己,她默默地对自己说。
所以,她想下山去把她的那笔巨款先弄到手。
吴记包子铺,就在她原来在山下开的医馆旁边。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那是她娘的杰作。
毕竟她喜欢的包子馅儿,带着亲爹的爱那种,不是谁随随便便都能调出来的。
也没有那么巧的事情,恰好就在她医馆旁边开了那样一家熟悉又喜欢的老味道包子铺。
好像不在,但是又无时无刻,无处不在,这就是她爹娘的爱。
但是眼下,宋清辞不敢随便下山。
原本就不敢下山,现在还要提防老鸹窝的那些人在山下守着,她更不敢偷偷摸摸下山。
所以,下山这个念头,宋清辞倒是很快打消。
她决定找个人帮她。
她在东子和寻寻之间纠结。
东子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鉴于他和风寻最近关系紧张,主要是来自于风寻单方面的不待见他,所以宋清辞不好意思找他。
东子倒是不会拒绝,但是人家帮她跑腿,她还不能帮人说话,那不是忽悠人吗?
寻寻年纪太小了,但是这小子,人小鬼大。
宋清辞看着他就觉得,其实读书没有那么重要。
一个书呆子,和滑不溜手,机灵聪明的寻寻在一起,谁能把谁制服,显而易见。
当然,寻寻读书也很好。
虽然他贪玩,但是傅三爷盯着,也没有太离谱。
这孩子挺靠谱,而且还没有那么打眼,和宋清辞还有“私交”,所以也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只是小家伙,也不能随便下山,麻烦。
宋清辞正犹豫间,就见风寻提着一篮子白菜从外面走进来。
东子跟在她身后,肩上扛着一筐什么东西,和她有说有笑的进来。
好家伙,这俩人,偷偷摸摸和好了?
宋清辞用眼神问风寻。
风寻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但是也没说什么,指挥着东子往厨房搬东西。
“好嘞,给我,都给我,我去放,我知道放哪里。”
东子被人支使着干活,还高兴得像个傻子。
风寻终于又搭理他了,简直喜大普奔。
“是东子找来的白菜和萝卜,还有些红薯。没什么好东西,但是我想着也需要,就留下了。”风寻和宋清辞解释道。
“哦,不是,你们俩怎么和好的?”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
“姑娘,他待我挺好的。”
“是,谁能说东子待你不好?只是,之前他不肯跟我们回京,你不是生气了,说再也不理他了吗?”
宋清辞没说的是,她们早晚也要回京的。
她也不觉得,东子以后会改变主意。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缠呢?
虽然看着东子开怀,宋清辞也高兴,但是她觉得,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感情了。
“姑娘,我只是想明白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现在他对我很好,我就好好对他。以后我走了,他留下,再也不见,那我们谁也没亏欠谁……”
风寻在火盆前坐下,烤了烤被冻得通红的手,“我后来把自己当成他想了想,进京之后,什么都不懂,哪有在淮山自在?我其实没有立场要求他跟着我走,我也没跟着他留下,不是吗?”
“而且,姑娘,我是您的奴婢。他是三爷的拥趸。我在他和您之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您;比起来,至少他还犹豫纠结,痛苦了许久。我比他更凉薄,怎么还能挑他毛病?”
“他没对不起我,我也没对不起他。我俩处一天算一天。我们这些人,和姑娘不一样……感情是什么?我们想不了那么多,也不讲究那么多。在一起的时候高高兴兴过,分开了各自再找别人,一样高高兴兴地过。”
没有千金的命,别得千金的病。
两个曾经饭都吃不上,活着都难的人,现在因为各自跟随的人吃上了饱饭才几天,就开始谈情说爱了?
真是瞎扯淡。
就稀里糊涂地过吧,顺其自然,别自寻烦恼。
宋清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真心希望这两个人能够修成正果,但是她也知道,风寻说得是对的。
感情不是所有。
更好地活着,是所有人的目标。
风寻跟着自己最好,东子跟着三爷会有前途。
宋清辞拍了拍风寻肩膀。
风寻说她没事。
宋清辞就把暗号告诉了东子,请他下山帮忙取银票。
东子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而且自己主动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宋清辞现在也敢问他话了。
关于山上的事情,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有东子。
“赵元朔那边,会怎么样?最近怎么没听到动静了?”
“肯定憋着坏招呢!但是他也不会轻易把我们有钱有粮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那么多人分,和他现在自己谈判下来得的好处,显然不能比。”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拉锯。
傅三爷的冷静沉着,一定程度上能让对方自乱阵脚。
傅三爷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还是说,都是自己脑补?
东子认为是前者,但是他看傅三爷带着太深的滤镜,宋清辞也不敢相信。
“您就放心吧,三爷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安排了什么?”
“那我不知道。”
宋清辞:“……”
这就是盲目崇拜。
“行了,你别那么多话了。姑娘让你取银子,你赶紧去!”风寻把东子撵出去。
宋清辞若有所思。
有些事情,可能她见识少,想得简单。
她觉得双方这会儿应该已经分出胜负,结果完全还没动手?
果然和戏台子上演的,和娘讲的那些都不一样。
“姐姐,水取来了!”寻寻带着一群小家伙,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喊道。
“好,来了。”宋清辞笑着从榻上起身,“没弄湿身上吧,快放下,先进来烤烤火。”
她需要炮制一些成药,需要泉眼里的水,寻寻带人帮她取水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