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药液的地方,摆着二十几个大木桶。
一重天来闯登天路的人太少,他们根本不需要排队,因为那些大木桶里,目前只有三个人在泡着。他们身子浸没在桶里,水面上只露出一个脑袋。不过,看起来,三个人都是呲牙咧嘴、怒目贲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负责这里的执事叫嚷着:“几个新来的,过来测试。”
看到大家走了过来,看守人说:“我来介绍一下,注意听,只说一遍。
“我身后的石头叫测试石,是用来测试内力的。你把内力渡入测试石中,如果是黄色,说明你内力太弱,无法承受药液的浸泡,会死人的。如果是绿色,说明比较勉强,不过可以一试,但受不了时,至少自己有能力跳出木桶。如果是蓝色,说明完全没有问题。据说蓝色上面还有红色,但我在这里十几年了,都没有看到过。
“浸泡的时候,是非常疼的,就好像全身都在被火烧一样,但你必须忍受住疼痛,还要运转内力,一方面用内力抵抗疼痛,另一方面是用内力引导药液走遍你的全身,完成锻皮炼肉和洗经伐髓。如果你忍不住晕了过去,内力运转就会停止,那你就会被药液烧得皮烂肉消,轻则再也无法修炼,重则死亡。
“每个人一个木桶,浸泡时间是七天。浸泡时必须脱掉全部衣服,女性是在那边屋子里浸泡。没有达到七天时间不允许出来,凡是出来的,都被视为不合格,会强制遣送回一重天。尤其是女性,你们不到时间就出来,走到这片浴场,就可能会看到身上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现在开始测试内力,一个一个来。”
沙九天问道:“请问执事大人,那这七天里不吃不喝吗?”
“你们泡了就知道了,在木桶里,根本不需要吃喝,也没有拉撒。”
莽牛和沙九天对望一眼,小声说道:“小九,这好像和我们小时候在药园是一样啊,七天,泡在药液里,根本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渴。”
沙九天点了点头,悄声道:“一会让芍药看一下是什么药液,我们就知道了。”
闪电走到测试石前,一咬牙,运足内力,拼命把内力渡入到测试石中去。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测试石上仍然只是泛起了一点绿光。不过,执事还是叫了声“过关”。闪电看到那如萤火虫屁股上的那点绿光,顿时更加紧张,担心他无法承受药液的浸泡。
小不点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他运起内力,渡入测试石,一片绿色荡漾。他开心地对沙九天说:“小九哥哥,我过关了。小九哥哥,你能打出什么颜色的光呀?”小不点非常想知道沙九天、莽牛和芍药的内力有多强。
铁锤测出一丝蓝色,让旁边的看守人有点吃惊。“你也就二十来岁吧,内力这么强?”
铁锤憨厚地笑了笑。
然后是芍药,内力渡入后,测试石上泛起一阵红光。
执事惊呼:“哇,内力这么强,我从来没看到过红光,今天算是看到了。竟然还是一个女孩子,不得了!”
沙九天和莽牛对了一下眼神,都明白是不想出全力了,他们两个的内力要比芍药强很多,怕把测试石打爆了。
所以,两个人都只是打出了蓝光。
所有人全部合格。执事让他们去那边的屋子里,自己用小桶把锅里的药液取来,把大桶装满。
看到他们都去取药液了,执事悄声嘀咕着:“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妖孽?除了第一个,好像其他人都没尽全力啊。”
芍药到了煮着药液的锅前,用手沾了一点,用嘴稍稍品尝了一下。
“小九哥哥,这药,就是我们小时候泡身体用的,配方完全一样。”芍药说。
沙九天把手伸到水池中,发现没什么感觉。他又让铁锤把手伸进去,结果铁锤飞快地把手缩了回来,“烧手。”
沙九天明白了,对着莽牛和芍药说:“我们三个人看来不用泡了,这药我们都泡过,再泡也没有感觉了。不过,当初我们泡时,身边一直有人守着,因为刚刚执事说的风险确实存在。这样吧,芍药和莽牛先去淬体,我在这里守着他们三个。你们谁坚持不住就一定要叫我。”
“我陪你们一起吧,就让芍药先去炼体。她是最需要炼体的,小时候,用击打炼体时,她每次都会被打哭。”莽牛说道。
“大莽牛,臭莽牛,你又说我坏话!”芍药冲着莽牛鼓起了眼睛。
“真会烧死人吗?”闪电有点胆怯。
“放心,没事的啦。现在屠魔军团中,修炼达到一年以上的人,不也都在浸泡这种药液吗?我们要来闯登天路,铁锤哥和小不点你们三个就没有浸泡,所以在这里,就必须浸泡了。体质提升不上去,你的身体就承受不了更多的内力,很快你们就不能修炼了。”芍药耐心地讲解道。
“要依靠内力,更要依靠信心、毅力和意志力。如果你内心里认为你肯定能坚持住,你就能坚持住。如果你觉得已经受不了了,那你就坚持不住了。所以,不管有多疼,内心要不断告诉自己,我能坚持住,我一定能坚持住。”沙九天在给大家传授经验,也是在告诉大家一个事实。
信念的力量有时候是难以理解的。
沙九天又看向闪电,“你想被遣送回去吗?”
闪电一哆嗦,“不,我一定要跟着你们进入二重天。对,这里就是我努力的第一步,再疼也比不过开辟新经脉疼吧?如果连这点疼都受不了,那我岂不是连新经脉都开辟不了?”闪电明显有点害怕了,害怕他们五个人都走了,就他自己没过关。
他很清楚,这里对内力要求还不算高。这里能过关,不等于后面还能过关。按执事所说,炼体时对内力的要求,要比浸泡淬体高出不少。
芍药恭敬地问执事,她小时候就泡过这药液,现在泡已经没有作用了,能不能直接去炼体。
执事惊讶地看着她,说道:“不可能。这是药园的独特配方,除药园的人外,没有人能泡过。”
芍药笑了,告诉执事,他们六人中,包括她自己在内,有三人来自药园。
执事笑道:“凡是来自药园的,都泡过,当然不需要再泡了。好了,你就直接去炼体吧。对了,另外两个不直接去炼体吗?”说着,还在芍药的基础修习记录卡的浸泡项上,标记上合格。
沙九天在一旁笑道:“浸泡有一定风险,我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其他伙伴,就先不去炼体了。”
执事直接在沙九天和莽牛记录卡的浸泡项上,也标记上合格,嘟囔着说道:“你们还挺抱团的。”转身送芍药离开此处。
“先运起内力再进去。”沙九天提醒小不点他们三人。
小不点个子小,进入木桶后,药液直接淹到他的胸口了。
“九天哥哥,坐下去,就会淹过头顶,我就没法喘气了。”
沙九天马上告诉小不点,木桶边缘可以坐,是专门给身材不高的人准备的。刚刚在往大木桶中倒药液时,沙九天就看到了。
看到小不点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叫出声来,沙九天有点心疼,“疼得厉害叫就出来,叫出来会好一点。”
“不……叫,爸爸……妈妈……在……在……天上……看……”脸上青筋暴露,牙齿咬的“吱吱”响,可他就是忍着不叫。
“我弟弟是好样的。”
闪电是所有人里叫得最惨的,他真没受过这个罪。从小在总督府长大,虽然不说是娇生惯养,但肯定是没有受过什么罪的。
“我能坚持住!”
“莽牛,你总是欺负我,我一定会欺负你儿子,让他父债子还!啊——”
“啊——啊——,坚持住,父债子还——啊——”
“九姑娘,在军营里叫你九姑娘,你就收拾我,现在我就叫了,就叫了!啊——”
“九姑娘,你以后找个老婆,肯定没你漂亮,我就叫她‘九兄弟’,啊——”
“我就不信,我连个打铁的都比不过,啊——”
“小不点,你个小屁孩儿,等我超过你的那一天,天天让你给我洗脚。啊——”
闪电这嘴,浸泡药浴的同时,把团队所有人都骂遍了。
“还能坚持住吗?坚持不住就说,否则真晕过去了,就麻烦了。”沙九天这是第三次问闪电。
第一天,他们都坚持过去了。但沙九天知道,第一天,只是淬炼皮肤,坚持过去,还是比较容易的。但从第二天开始,不仅继续淬炼皮肤,药液已经逐步渗透到了皮肤里面,开始淬炼筋骨和内腑了,要坚持住,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在药园时,第二天都是长辈在帮他们渡入内力,缓解他们的痛苦。否则,凭他们当时还是小孩子,想坚持过去,可就不容易了。
“快坚持不住了。内力已经开始不听我的话,在身体里乱窜了。”闪电终于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