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九天用传音提醒其他四人,这个木讷之人不简单,只是厉阳谷的普通弟子,就有如此头脑。
但沙九天不知道的是,在宗门里,为了修炼资源,他们天天勾心斗角,还要随时防备师兄弟间的暗算,心智早就练出来了。
沙九天他们在凡人天的时候,遇到的多是阳光,只有在登天路上遇到四恶龙和善人,才发现,原来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筑基天和凡人天,在沙九天他们看来,完全是两个世界。
沙九天不断在改变着路线,甚至从一些村落的外面绕着走,目标就是新人城外面截路之人。
说来也有意思,除了他们抓住的两个人之外,竟然再没有人放弃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几乎都是同一副嘴脸,看到他们时,都是满脸兴奋,极其嚣张。
沙九天他们自然是毫不容情,一夜扫荡了七条路上的截路之人。三个丹海境,一百多丹田境,被他们全部斩杀。
用红心果的话来说,是筑基天这个大环境太坏了,所以好人也会变成坏人。只有把他们杀怕了,他们才不敢再作恶。
沙九天非常同意这个观点。而且,沙九天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把宗门派来拦路的人杀怕,直到他们再不敢来拦路为止。
天快亮时,他们快速进入了新人城附近的大山之中。
现在他们当然不能马上赶往通达城。
用不了半天时间,这些人被杀的消息肯定就能传到宗门。可以想像,宗门必然会封锁以新人城为中心的百里,甚至更多的范围,然后再逐步排查。
在新人城到通达城之间,有三个大宗门,一个一等宗门群英会,两个二等宗门飞仙宗和何氏家族。至于三等宗门和无等级宗门还有很多很多。所以宗门完全有实力封锁从新人城出来后,通往所有方向的道路,而且封锁范围达到几百里都不是问题。
只要出现在附近路上的武者,都会被宗门列为嫌疑人,最起码也是层层审查,严重的可能直接被击杀。
所以,此时撤到山里,在山里躲上几天,然后绕远路奔赴通达城,才是安全之道。
群山中,有一个小小的瀑布,瀑布不远处,还有一个山洞。这是沙九天他们事先探查,准备好的临时落脚处。
这里算不上隐蔽,距离山区边缘,也只有二十几里。可因为毕竟是在仙人殿附近,所以,宗门中人,极少从这里进山。
从这里翻过三座山,走上百里左右,再然后顺着一条溪走向下游,就能出山,然后再走上三十几里,就是南风国的边境。沙九天他们就是打算从南风国境内前往通达城,然后加入佣兵。
至于宗门什么时候停止大规模的搜查,沙九天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在山里有水有火,有凶兽、有野果,哪怕住在一个月,都没有问题。
“你们不是刚刚从下界上来的。”那个叫“大轴”的师兄,一边吃着沙九天给他们的干粮,一边开口说出他的判断。
“何以见得?”闪电笑眯眯地看向他。
“你们很熟悉新人城附近的道路和地形,而且对如何进山也很熟悉,甚至还准备了这个落脚点,这些都不是新人城刚出来的人能够做到的。还有你们的战力也能说明问题。你们都是丹田境,三个丹海境也都是你们用偷袭杀死的,可你们的战力要比一般的丹田境强很多。下界刚刚上来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战力。”
“你挺善于观察和分析呀。”沙九天笑了。
“我本来就是南域的人,我生长的小村落,本来也新人城不是很远,也就一百多里。我爷爷就是那个小村的村长,他想把我培养成读书人,就专门请来先生教我识字,等我识字后,爷爷又把我送到南水城的私塾,让我去读书,希望我长大后能够去城里做官。”大轴似乎是在讲述着什么,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那个小村就在山脚下,距离南风国的边境也就不到一百里,属于飞仙宗的地盘。在我15岁那年,我利用假期回到家里,跟着村上的猎人进山学习狩猎,结果在一个偏僻的山涧旁,竟然地发现了一株珍稀药草。我不知道那珍稀药草是飞仙宗早就发现了的,结果我就把药草直接吃了。我不知道山里的药草都属于飞仙宗,结果就给村上招来的灾祸。”
大轴眼睛红了,但只是红,却没有泪水。
“飞仙宗搜遍了方圆百里所有的村落,严刑拷打进山的猎人。我们村的猎人实在忍受不住拷打,说出了是我吃了那药草,而我当时已经返回南水城了。结果,飞仙宗因为南水城在南风国境内,受仙祖殿的保护,不能去南水城抓我,一怒之下,把我们村上下六十多户人家,一共三百多口人全都屠杀了,女子也都被他们抓回了宗门,成为了宗门的玩物。”
大轴就那么喃喃地低语,没有悲伤,没有眼泪,也没有情绪波动。只是眼睛变得血红血红,非常吓人。
“后来有附近村子的人到了南水城,告诉了私塾先生这件事情,私塾先生不敢让我再留在南水城,就给了我点盘缠,让我远走他乡,我才跑到西域,加入厉阳谷。”
“大轴师兄,厉阳谷不招收凡人弟子的,你是怎么加入的?”秃子问道。
“我吃了那析珍稀药草后,丹田中就有了内力,而且内力还很多。只是我没有修习过任何功法,也不会使用内力。我到了西南,正好遇到厉阳谷招收弟子,我就加入,希望修习内功后,回南域来给我的家人和乡亲们报仇。厉阳谷看到我没有修习过功法,内力就那么雄厚,以为我是个修炼天才,就破格收了我为外门弟子。十几年下来,才知道我是误食一析珍稀药草才产生的内力,所以就把我放在外门,任我自生自灭了。”
沙九天他们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在之前,大轴说是想要加入,而且还说“谁杀了宗门的人,谁就是他的恩人”。
“我知道了,厉阳谷这些年来,经常有弟子被人悄悄地杀死,肯定是你干的。你憎恨所有的宗门。”秃子睁大眼睛,看着大轴。
“死在我手下的人,都是手上沾满凡人鲜血的人。他们该死。”大轴的声音虽轻,可他身上却突然暴发出一股冲天的杀气。
“对,他们确实都该死。他们做的坏事太多了,也从来不把凡人的命当命。”秃子也是义愤填膺。
“你想加入我们,也是为了继续杀宗门的人?”沙九天轻声问道。
“不,我不是杀宗门的人,我只杀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在厉阳谷这十多年,知道宗门里也有好人,只是很少很少,多数人手上都有凡人的鲜血,死有余辜。当然,飞仙宗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我修炼天赋太差,修炼了13年,目前还只是筑基14层,连丹海境都进不了。”
“那些宗门就如此随意屠杀凡人的村落?”闪电不敢置信。
“知道为什么现在筑基天的山区里再没有山村了吗?因为宗门说是山中的药草、山中的凶兽都是属于宗门的,所以,那些山村都被他们屠光了。就是没有被屠的山村,不是宗门还没有发现他们,就是宗门要求他们守护着宗门指定的药草。如果让他们守护的药草出了什么问题,哪怕是被凶兽给吃了,那些山村的人也要用命来赔偿。我看过典籍,说是原来在山中至少有数亿的山民,他们靠采摘药草和狩猎为生。可现在,在山里走上十天,都看不到一个山村了。”
大轴突然望向沙九天,眼睛还是那么血红。“让我加入你们吧。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你们杀宗门那些恶棍,就是让去送死,我都没有二话。我知道我没有能力报仇,所以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能杀一个是一个。”
沙九天没有回答大轴,反而是看向秃子,笑着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只要你们不嫌我胆小,我就加入你们。”秃子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而且也想明白了,不加入沙九天他们,只能是个死。
沙九天给自己灌了几口水,说道:“我们就是专门来新人城附近,杀那些宗门截道之人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该死。我们从此就算是和宗门结下血仇了,你们不怕宗门的追杀?”
“怕有什么用?我们哪里还敢回宗门。和我们一起的师兄师弟都死了,我们回到宗门,宗门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只有跟着你们了。”秃子说的倒是大实话。
“那好吧,你们两个先跟着我们。这几天宗门肯定是拼命在搜寻我们,我们就在山里躲一下风头再说。”沙九天不置可否,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萍水相逢,当然不可能仅凭几句话就相信他们,毕竟自己几人的身上有着天大的秘密。
沙九天也没想过要杀人灭口,因为那不符合他的原则。所以他琢磨着,是不是先让这两和他们一起加入佣兵,等观察一段时间,多一些了解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