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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柔娘我用了多少心血,你们竟然也同意让她嫁去陈家那种门户?”柳氏没想到爹娘不支持她,反而支持别人。
柳满营皱着眉,“凤云!你就是太心高气傲了,陈家那种门户咋了?你看不上,但也不看看攀不攀得上!?”指望魏礼,都十几年了,他也算是贴了不少银子,可魏礼连个举人功名都没有考上!指望啥!?
柳赵氏也劝,“不是我们认为柔娘不好,恰恰相反,柔娘这样的女儿家,你忍心让她过和你一样的日子,每日柴米油盐,围着锅台转!?现成的少奶奶不当,就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会做官,可做官太难了!多少年还不出一个呢!”
“可那是别人的阴谋,要算计柔娘,算计我的!陈维仁那种人,除了有俩臭钱,也根本配不上柔娘!”柳氏火气的不行。
翠姑趴在门口偷听,然后转身就跟门外的人直播,“小二婶说,换亲是阴谋,是算计魏柔娘的!这么好的事,抢都抢不来,要不是音姑不要了,哪轮得到她!小二婶还说陈维仁除了有俩臭钱,根本配不上魏柔娘呢!”
柳家大房和二房的人都来了,还是退亲换亲的事,纵然地里忙活,也有那闲散的人,凑过来打听情况的。
听这话就质疑翠姑,“秀才娘子可是个温柔胆小,又最知礼和善的人,可不会说这话!是翠姑你自己说的吧!?”
“就是她说的!要给魏柔娘找个读书人家的举子,以后做官太太捏!你们爱信不信!”翠姑翻了眼,继续去偷听。
那边钱婶儿也跟人嘀嘀咕咕说起来,“我可是亲耳听见的,魏柔娘看着柔柔弱弱,还真是个心里揍事儿的,一心可想着嫁进陈家当少奶奶呢!”
“她们还说看不上陈家的话,我看要是没有魏音姑这一茬儿亲事在这扯着,就魏柔娘那样的,也只能送去做小!人家陈家还会掂量掂量看不看得上呢!”
反正她心里是记恨上了二两半银子的事,逼着她当家的没活儿干回来给他们送银子。
讨论了半天,柳王氏都等不及了,“时辰越来越晚,过去都晌午了,人家以为蹭饭呢!”
最终还是柳氏妥协,不过她不去陈家谈,“陈家要有意,让陈家自己来谈!”
魏华音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二娘倒也不用担心陈家不愿意换亲,丢脸没面子。他们要报我娘的恩,而陈维仁对魏柔娘也很不一般,希望还是很大的!不过让陈家过来巴结魏家,那我估计希望就没有了!”
柳氏脸上青白一片,“音姑!难道就因为柔娘不是和你一母同胞,在你眼里就那么低下吗?”
“哦?难道她和我有血缘关系?你只比我娘晚三个月怀的孕!”魏华音沉声问。
柳氏脸色猛地一变,“胡说八道!你这张口就毁人名声!啥时候能改!”
话的很是严厉,眼神也瞬间变的阴厉起来。
魏华音嗤笑,“这才是真面目吧!”
柳氏猛地一个激灵,看周围都是人,立马收敛起,换成一副被冤屈委屈,气的浑身抖的样子,“音姑!我这么多年照顾你,把你当亲生的闺女!比柔娘和五郎还要好!家里好穿的,好吃的都紧着给你!每次闹着要吃肉,我想了办法给你买!柔娘卖绣活儿的钱也都给你买肉吃!我以为是块石头都该捂热了!这么多年你却对我还是这个样子,如同仇人一样!我到底该咋做,你才能看得见我的付出啊!”
众人看她这般熟悉的样子,以为刚刚的只是眼花了。有人甚至魏华音投去鄙弃不屑的眼神,同情柳氏遭了个这样的继女。
魏华音脸上笑容不断,“二娘对我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柳氏莫名觉得她那笑容让人心里寒。
“走吧!”魏华音转身沉声道。
柳王氏这回拿着银子拿着定亲的金镯子和最重要的婚书,一定要退掉亲事不可。
魏华音也猜到陈家不愿意干脆利落退亲的原因,不能她退,打了陈家的脸,折了体面。但陈家更不能主动退,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还想看看,资助了魏秀才那么多次,这马上要秋闱,他若是有高中的可能,对陈家是一个助力。功名难考,有了举人功名,就能捐官了。
这次魏华音也跟着一块,一行人赶到陈家。
柳满仓上次来是约好的。
陈家在杨柳镇的中间南面,连成一排的大院子,比别家的院子大了四五倍,并行在一起,远看一片规整的青砖黛瓦高院墙,门口还特意摆了两个石狮子,有个守门传话的仆人。
看到他们一行人过来,眼神轻蔑的扫了一圈,“等着!我进去通报!”
大户人家的姿态摆的很足。
魏秀才每来一次陈家,都心里受一次打击,对功名的追逐也更加强烈,誓要做人上人!让这些轻视过他,看不起他的人仰望他不可!
不过现在他需要陈家的助力,所以这门亲事,不能断!
那眼前的轻视也必须得受!
就在众人等待的时候,陈维仁回来了,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挑着个荷包,一看就是哪个女儿送的。
想着马上就要跟魏家退亲,再也不用顶着个死肥丑未婚妻的名头,就心情飞扬,开心不已。
还没进门,抬头看见魏秀才一行人,尤其见魏华音也在,顿时变了脸色,里恼怒的阴沉着脸上前来,不善的质问,“你们到底要多少银子才肯退亲?告诉你们别给脸不要脸!就你们没有资格跟本少爷狮子大开口!”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来退亲的!”柳王氏皱着眉毛,决心退亲了,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陈维仁的小厮站出来,居高临下哼道,“是你们贪心不足!想要利用退亲来要挟银子!你们到底准备要多少?”
柳王氏气的满脸青,“放你娘的狗屁!谁也没跟你们要一分银子!我们退亲也是知道退亲的规矩!聘礼的镯子,彩礼的二十两银子,我们一分不少都拿过来了!要你们的银子?还狮子大开口?以为我们都像你们心思那么恶劣?!”
陈维仁气斜着嘴,鄙夷呵笑,“别以为你们说的清高就真清高了!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他魏礼哪次赶考不从我家拿钱?!靠我家供着的一个穷酸秀才!”
一下当众揭了魏秀才的短,等于狠狠打了脸,让魏秀才瞬间满脸涨红紫,尤其是看到有人见这边吵吵起来,凑过来看热闹。更恨不得让陈维仁收回那句话!
魏华音看魏秀才气的几乎浑身抖的样子,眸光幽转,上去伸手给了陈维仁一巴掌。
陈维仁几乎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魏华音,“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侮辱我爹,你说我不打你打谁?”魏华音冷笑。
柳满仓和柳王氏有些震惊。完全没有想到魏华音会为魏秀才出头!
可魏秀才却没有领情,反而暗恼魏华音打人坏事儿,朝魏华音呵斥,“音姑!给陈少爷道歉!”
看他暗怪恼怒的眼神,魏华音冷挑眉头。如果没有外人在,魏华音才懒得看魏秀才丢脸不丢脸,她不落井下石就是慈悲心肠了!
可她现在顶着魏音姑的名,魏秀才被折辱没脸,踩的也是她!这件事魏华音这个名字是和魏秀才捆绑在一起的,谁的脸都不能打!
但魏秀才这反应?
“道歉!听见没有!”魏秀才怒喝,气势摆的很足。
“除了我爹我娘,还没有人敢打我的脸!”陈维仁简直要气炸了,魏音姑这个犯贱低贱的死肥丑,竟然敢打他的脸!?
他说完这话,魏秀才心里就咯噔一声。完了!陈维仁肯定不愿意换亲了!他来就是想着说点好话,把换亲的事说成了!没想到魏音姑上去就打了陈维仁!不是找死!?
越想越怒恨,看着陈维仁怒极的样子,伸手就朝魏华音脸上打,要打回三个巴掌!
魏华音眸光一凛,心里更鄙夷魏秀才。给体面,挣骨气的时候都不会!面上摆着清高的姿态,内里早已被功名财富腐蚀了!
见他自己不要脸面,还打魏华音,柳满仓上来抓住他的手腕,“自己不要脸面,还打人!?”
魏秀才又往下打,但他一个常年不干苦力的人,根本不是柳满仓的对手,恼羞愤怒的挣脱开,“她这见谁不顺上手就打,她以为她是谁!?”
魏华音冷哼一声,“我谁也不是,就是闹事!安安稳稳给我退了亲,啥事儿没有!”
之前就在镇上闹过,那时候虽然不少人觉的她说的话有骨气,但陈家这样的亲事,谁舍得退!?要是之前没关系,那是高攀不上!可她现在和陈维仁定的有亲事,而陈家不愿意娶,还说了几次退亲。她说那话只怕是为了面子!以退为进,让陈家下不来台,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就不退亲了!
看她直接说闹事要退亲,众人看热闹的凑上来。仿佛在看大戏一样,看魏华音咋闹,陈家会咋办?
陈维仁看她还摆出这个姿态,恼恨的上来就要打她,“贱人!”
魏华音没有躲开,而是迎身而上,错开一点距离,抓住他的胳膊,借着他的惯力,猛地往前狠拉,又身手敏捷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陈维仁也才没多大,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从他出生陈家境况就越来越好了,养尊处优的少爷,根本不是大力魏华音的对手。踉跄着朝前跑了两步还是没有挡住屁股上踹的一脚,往前狠狠趴在地上,栽了个狗啃屎。
他的小厮一看没有打到魏华音,反而自家少爷吃了亏,“敢打我们少爷,看我教训你个丑八怪!”卷着袖子上来就打。
魏华音这些天坚持不懈的锻炼,不光是瘦了一圈,身体的敏捷度也提高了不少,本就生的力气大,抬脚照着他腰上狠狠一脚。
小厮被踹中腰子,倒在地上疼的惨叫不止。
“一条狗,也敢打我?”魏华音自成名时就再没动过手,但也没有人挑衅她欺压她。虽然重活一世难得,可也没有被这么多人踩到地上摩擦的!
魏秀才看她大打出手,又气又急,“你……你真是反了!反了!”赶紧上去扶陈维仁起来。
陈维仁怒火万丈的爬起来,一看魏秀才,照着他脸上就打。
柳满仓皱起了眉,不过却没有及时出手。魏礼,他也想打!
柳满营出手的很及时,直接抓住了陈维仁的胳膊,还是两个手,“陈少爷!可不能动手!我们都知道你心里有气,有话好好说!”
“废话少说!拿婚书过来,退亲!”魏华音既然出面,誓必要把亲事退掉!
看苗头不对,转身回去搬人的看门管事,搬来了陈太太和陈老太太。
“这是在干什么?还打上门来了!?”陈太太可一直不甘心她好好的儿子,一表人才,家业丰厚,娶个低贱的乡下村姑,还是个死肥丑八怪!
柳王氏让魏华音别说话,这个女人装着一副贵太太的样子,说话可是刺的很。前几次也是她让人到家里传话说退亲的事,她比谁都想退亲。
“陈太太!陈老太太!就算我们是庄户人家,这门亲事也是十几年前定下的,如今你们家富贵了,我们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再高攀,拿着信物和聘金来退亲了。可你们也不能因为退亲是我们先主动的,上来就骂,上来就打啊!难道我们家穷,就没有资格说退亲?”
直接把责任推给陈维仁,是先上来喊骂喊打的。
“柳家老太太说笑了!之前就曾问过亲事的事宜,你外孙女如何,大家也都有眼睛。我们家维仁一表人才,家世身家都是一等一的,叫谁说也知道不配的!可你们每次都闹一场忘恩负义的戏码!今儿个又来这一出,到底是唱哪一出?”陈太太呵呵道。
直接说她们退亲是唱戏,有目的性来闹事的。
柳王氏虽然是想护着她,但她根本不是这个陈太太的对手。魏华音拉了拉柳王氏,抬眼盯着陈太太,“幡然醒悟,不愿与泼才为伍。退亲!婚书拿来,一刀两断!”
泼才是骂人地痞无赖。
陈太太脸色一阴,“你们魏家和柳家到底在唱哪一出?之前死活不退亲,成日贴着粘着我儿子!如今又喊着退亲,又喊着换亲。把魏音姑换成魏柔娘。当我们陈家是什么了?戏台子吗?”
“唱戏?只怕谁都比不上陈太太!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退亲!这是你们的聘金二十两!这是下聘的金镯子!这是婚书!把我娘的玉牌和婚书拿过来!你们不是跑了一趟又一趟,一点小屁的事儿就拿来说事要退亲,还不准人说你们忘恩负义。如今得偿所愿了!”魏华音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拍在她眼前。
陈太太看到婚书,顿时有些忍不住心里激动。啥聘金和聘礼镯子,都不重要!关键的就是这个婚书!只要拿回婚书,这门亲事就作废了!
看她伸手过来,魏华音后退一步,“我要的婚书,和我娘的玉牌!”
一说这个,陈太太理智回笼,看向陈老太太。
陈老爷当年获救之后,对柳凤娟感激不尽,主动上门求亲,听魏华玉定的有亲,就直接定了魏音姑。很是看重。
如今陈家富贵,他不想让人说他富贵忘本,忘恩负义。
临出行交代了陈太太,也跟陈老太太说过。退亲的事万不能擅作主张,必须得等他回来再做决策。
他说的严厉,也分析了利弊。想看魏秀才今年秋闱能不能高中。要是高中就捐个官,照不两年就捞回来了!没有官场上的人,生意是真的不好做!
陈太太娘家也是农户,如今成了富太太,可在陈老爷跟前还是不当家。所以怕被责怪,彻底没了地位,不想背这个事,想让陈老太太做主。毕竟这是他老娘,他就算脾气横,也不能咋着自己老娘!亲事退都已经退了!他自己也是看不上,想要退亲的!就不信他还能再去求亲,真给儿子娶个死肥丑八怪回来!
陈老太太虽然不想背事,但看魏华音满身横肉,一脸黑丑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还面带凶相。高攀他们家,竟然还敢打她孙子,这种嫁给她家的下人都不配!
魏华音看两个人明显意动了,就出声挑衅,“你们怕是没种,怕被人说忘恩负义,不敢退吧!?”
“你……”陈太太阴着脸怒指。
魏华音不顾柳王氏的阻拦,继续道,“你们放心!能退掉亲事,就是你们报恩了!我们绝对不会说一句忘恩负义的话!还会感恩戴德!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胆,还是有什么阴谋算计,死活不退!?”
陈维仁恨的跺着脚,咬着牙怒道,“退!给我立马退!这种下贱恶毒的丑八怪,出现在我眼前都不配!看了就恶心我!嫁狗都不配!立马给我退!”
“好!今儿个要不退,你就是狗生狗养!”魏华音也毫不客气的骂道。
看换亲的事眼看要泡汤了,柳赵氏给柳满营使眼色。
陈太太已经被彻底激怒,高声怒道,“来人!给我去拿东西过来!今儿个不退了这亲事,我们要被骂的不是人了!我倒要看看她们唱的哪一出!我们堂堂陈家,还会怕她们?!”
家里买了下人,她也分到一个伺候的婆子,一听吩咐,立马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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