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思忠恨手里有把刀,亲手结果了对方的性命,才能解心中之恨。
这时,耶律宗真的声音再次响起:“萧爱卿,鸣金收兵吧!”
萧思忠见事情没了转圜余地,也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臣~~~,遵旨!”
稍后,当城头上的没藏赤地,看见城外辽军如潮水般退去,长长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的艰苦鏖战,早已让他心力交瘁。当确认了辽军真的退兵后,全身上下竟然再也提不上一丝力气,直直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国相!辽人退了!”赵恬兴奋的指着城外的辽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处于虚脱状态的没藏赤地。
倒是一旁的李崇仁看出些端倪,长叹一声就向亲兵挥了下手,示意几人把国相送回府中休息。
只是,亲兵刚把没藏赤地连同椅子一起抬到甬道口,他就有气无力的说道:“慢!”
随即,转回头向赵恬吩咐:“立即补齐兵源和守城器械,万万不能中了辽人的奸计。”
赵恬心疼的看着对方,有心劝说几句,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是!下官这就令人去办。”
李崇仁眼看着没藏赤地被送上马车,缓缓向远处驶去,这才来到赵恬身边。
“枢密使,以你的经验看,接下来辽人会如何?就此退兵还是……?”
赵恬思忖片刻就轻声说道:“就此退兵恐怕不太可能。虽然,连日的作战,辽人损失了不少兵力,可要说就这么打道回府,恐怕也不会甘心。”
李崇仁反而是听不懂了,疑惑说道:“那枢密使的意思是?”
“按照惯例,应该是派来使者谈判吧。毕竟,辽皇也要给群臣以及将士们一个交代。”赵恬轻声说道。
正如赵恬所判断的那样,辽兵在撤回大营休整后,萧思忠就被辽皇耶律宗真召到了大帐,目的只有一个,商议谈判方案。
“萧爱卿,你先说说吧。”
辽皇斜倚在龙椅上,任由大太监禄焘帮自己揉捏太阳穴。
萧思忠思忖片刻就说道:“臣,以为……,应该让西夏为我军死难将士做出赔偿。”
话音刚落,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尚书令,这恐怕很难啊。”
萧思忠几乎都不用去看,就知道说话的是韩平那个老贼。
他轻哼一声:“哼!中书令,何必在这里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谈判都没开始呢,你就下此论断,这恐怕不妥吧!”
韩平对于萧思忠略带训斥的口吻毫不在意,依旧故我的说道:“尚书令,据老夫看,在你亲自指挥的这场战事中,西夏并未露出败相。既然没有败相,你又怎么去跟人家谈赔偿?万一,西夏那个叫什么没藏赤地的说,大不了继续打下去。你又该如何应对啊?”
这时的萧思忠,已经在心里把韩平恨到了极点。对方一口一个老夫,一口一个亲自指挥。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怒视对方:“那依中书令的意思,又该当如何?”
韩平面露讥讽的一笑:“尚书令,攻夏策略是你亲自筹划的,又是你亲自指挥的。现在战事发展成这个样子,怎么会来问老夫的意思?难道不该是问你自己该当如何吗?”
“韩平!你……!”
萧思忠只觉得心中升起一团怒火,指着对方就要训斥。却是被坐在上首的耶律宗真打断了。
“朕叫你们来是议事的,不是来斗嘴的!”
韩平连忙躬身请罪,只是在站直身体的那一刻,还不忘挑衅的向萧思忠扬了扬下巴。
萧思忠深吸一口气,只当没看见对方的小动作。
这时,耶律宗真的声音再次响起:“韩爱卿,你也说说。”
“皇上,臣以为,必须让西夏赔偿我大辽此次出征的损失。”
萧思忠听对方也是这套,心里破口大骂:孙贼,你特么是人吗?老子以为你有什么新鲜的呢,不还是老子刚才说的那套?
只是,他刚要反唇相讥,韩平就已经抢先说道:“不过,老臣听说西夏国库不丰,物产贫瘠,恐怕没有多余钱粮赔给我大辽。所以,老臣以为不如让西夏在文书上写明,甘愿把夏州以及凉州两城送给我大辽以作赔偿。”
萧思忠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纵使恨极了对方,也不禁感叹对方的用心良苦。
耶律宗真显然对韩平提出的方案很感兴趣,当即正襟危坐,用灼热目光看向对方。
“韩爱卿,继续说下去!”
“是!”
韩平应了一声就继续说道:“皇上,宋国虽然用强盗手段,占据了凉州和夏州两地。可无论从道理还是法理上讲,两城此时此刻依然归属西夏。依老臣看,到不如借此良机,让西夏签下文书,把两地割让给大辽作为赔偿。届时,我大辽再派出使臣向宋国讨要。他们若是给了两城也就作罢,可若是不允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话音刚落,萧思忠就在旁试探说道:“中书令,你想与宋国开战?可不要忘了,如今的宋国可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韩平就轻蔑一笑:“那又如何?”
萧思忠见对方这个反应,心中大感好奇。实在搞不懂,对方说这话的底气何在。
好在韩平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已经主动说出答案:“尚书令,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你的四弟,也就是北枢密院副使萧思礼。在几天前当着皇上和群臣的面,许诺过以半年为期,能从宋国拿到制作神器的方法。”
韩平说到这里,用玩味眼神看着对方:“届时,在我大辽手握神器的情况下,还怕宋国不就范吗?”
尼玛!老贼!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最终还是在算计我们萧家!
萧思忠在心里痛骂对方的同时,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韩平用的是阳谋,自己的四弟确实在皇上面前保证过,说一定能拿到神器的制作方法。
可是……,万一……,中间出了变故呢?那岂不是罪名更大?
坐在上首的耶律宗真,自然也识破了韩平的用心。只不过,他却没有阻拦的道理。毕竟此事若成了,大辽将白得两座城池,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