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玉都边防武警中队门口,周航又来到执勤的武警战士跟前,说了要见见吴队长时,武警战士冷漠地望着他不吭声。
周航不高兴了,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值班室的一位班长对周航说道:“老乡,请你离开,这里是军事重地,不准擅入!”
周航对他说道:“怎么回事,不认识我了,上次我来过。”
那位班长说道:“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已经加强了警戒。请你离开!”
周航说道:“你们有病吧,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至于这么翻脸无情么?你是小刀吧,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小刀班长终于没有忍住,对他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防的就是他。
原来吴队长被上面留置问询了。
原因嘛,当然是由于周航的出现造成的。吴队长请示打击武装贩毒的情报不准确,分兵设伏,调度不及时,准备工作不足,匆忙带队与越境贩毒武装交火。虽然执行了拯救被缅北毒贩绑架的老百姓的任务,打击了贩毒武装的嚣张气焰。但是却让一个小队的武警战士们陷入了险地,如果没有周航的出手帮助,后果将不堪设想。
周航生气地问道:“你们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吗?边境的老百姓都被外国武装越境绑架了,难道不该救回来么?并且人家是武装贩毒分子,已经进入了我国境内,难道不管么?凭着老百姓与人民子弟兵的鱼水关系,解救被绑架的老百姓,不是天经地理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用来善待国内老百姓的。对于外面进来的强盗,我们就应该坚决彻底地消灭他们,这有错吗?你们的上级领导在哪里?我去找他们讲讲道理去。”
这时候里面终于有三人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执勤的武警战士喊道:“报告,这年轻人来找吴队长的。”
这时一个二十八九的军官问道:“小伙子,我认得你,就是你在国境边替我们解了围,进来说话吧。”
周航来到边防武警的办公室,那军官自我介绍说,自己姓王,是边防武警中队的副队长,上次在中缅边境执行拯救行动时,要不是周航的出手相助,后果如何,谁也无法想象。现在又见面了,无论如何,先感谢一番。
由于边防武警中队对缅北的贩毒武装火力重视不足,差点酿成大祸,所幸得到了周航的帮忙,才得以避免,这件事如果大家不提也就过去了。可是吴队长最后在交报告时,把这一情况硬是添上去了。
本来边境线解救被绑架人质的行为,总体上是没有错的。并且还成功截获毒贩运输的巨量毒品,击毙负隅顽抗的武装贩毒人员,肯定是一件大功劳,这么大的功劳以前也没有过。只要成功申报上去了,哪怕有些准备不足的瑕疵,上面一般也不会追究。
本来就有对毒贩武装力量估计不足的问题了,还临时分兵三路设伏堵截,这就问题大了。就是吴队长添了这一笔总结后,事情就变得严重了。上面对这种没有做好应对准备的冲动型解救,是不予支持的。因为一旦失误就会造成战士们流血牺牲,所以吴队长被留置审查,也是对所有当兵的人负责任。
做对了该表扬,做错了就该批评,这是人民军队批评与自我批评,自我反省的光荣传统。
周航说道:“我懂了,原来是我多管闲事。好啦,打扰了!”
说罢,站起来就往外走去,头也不回。
后面王副队长喊都喊不住。
杨代勇请假了,专门带着周航在玉都市内或者城郊到处找房子。
先到官厅路看了一个四合院,是属于供销社的物业,准备推向社会出售,回笼一部分资金救急。地方是个好地方,但一旦和国字号有关系,牵扯的东西就是方方面面,扯皮事多,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又带着他到满邑村看了一个大院子,地段比较偏,没有官厅路的地段好。但房子面积大,有两进四合院子加庄前一块大院坝,面积足有十来亩地,还有八十公分厚、三米高的卵石墙围着,是解放前一个做翡翠生意发财的大商人修建的,大商人在日本飞机轰炸玉都的时候炸死了。他那在国民政府当官的大儿子,见到全国解放的形式势不可挡,就把院子送给自己堂侄儿了,自己携家带口全家跑到台湾去了。
解放后这房子一度被官方直接没收了,在八二年的时候又还给了房主。现在的房主想把房子卖掉后到昆明去发展,正四处寻找买主。周航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暗示杨代勇尽快拿下来。卖方喊价五万元,结果杨代勇只还了一万八千元,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的交锋,最后以三万二千元整的价格把这座院子拿了下来。然后对方拿出房契,双方一起到政府税务部门交了契税和印花税,到房管局办理了产权过户后,这个庄园式的大院子就属于周航了。
三万二千元买了一块总面积十亩地的庄园,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放到四十年后的今天,恐怕连一个卫生间都买不了。
周航接受这座大院子后,就立即退掉了县招待所的房间,搬到了这个院子来,其实也没啥搬的东西,就是退回来五块钱,买了几床被子和锅碗瓢盆,还有新的门锁、窗扣、铰链、插销等。房屋是陈幼婷带着两个女儿和儿媳来收拾的,四个人做卫生整整做了一个礼拜(主要是年轻的白天要上班)。
杨代勇决定办理停薪离职,专门给周航注册一家百货外贸公司。这家外贸公司暂时取名:中国云南爱垦国际商务贸易有限责任公司。周航出资一百万元资金占股百分之七十五,杨代勇以人力资源入股占股百分之十、武陵书院作为责任管理方占股百分之十、陈家岭村集体占股百分之五。这个外贸公司的固定资产百分之百的权益属于出资方,法人代表杨代勇、武陵书院、陈家岭村集体只享有分红权,没有投票权其他股东权益。
这份股东权益分配协议是陈幼婷逼着周航这样写的,周航原本还想把表舅娘谷春麦,两个表姨都一起请到公司来,被陈幼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教育周航:“办公司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走亲戚,是正正经经要创造效益出来的。既然要效益就必须规范化、制度化、法制化管理公司,能者上,庸者下!容不得半点徇私舞弊,更容不得亲戚关系带入公司利益纠缠中来,一定要记住:私是私,公是公,不要公私不分。如果杨大勇这个法人代表不适合公司经营管理者的地位,你可以让他从总经理这个位置上下来,另外再请有能力的人来担任这个总经理职位,绝对不可以碍于亲戚情面,让他滥竽充数。”
杨代勇听了老娘说的这番话后,立即表示抗议:“妈!你看好了,你儿子绝对不是一个滥竽充数的废物。”
陈幼婷慈爱地摸着儿子的头,说道:“你也是陈家的血脉传承,可不能给老娘丢脸啊!”
杨代勇立即表决心,立大志,拍着胸脯说道:“我比小航长二十岁,现在他给了我这个平台,我要把它带到世界五百强的位置。”
周航说道:“我希望表舅多多辛苦一下,争取早日把营业执照办下来,在八一建军节的时候,公司一定要举行开业仪式。另外要在市内再找几处面积大一点的房子买下来,作为公司的办公场所,以及员工宿舍。这座院子我准备作为我的住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块石头都不要动,以后会带嘎祖、外公外婆、小舅他们来住的。”
陈幼婷听到这里,高兴地抱着周航的脑袋一阵猛亲,夸赞道:“你这孩子才是真正有孝心的人。”
周航对陈幼婷说道:“三姑婆,这里地方宽敞,你们干脆搬过来住吧,我一年难得来几天,房子还要拜托你们经常打扫维护的。”
“这个建议不错,公家的房屋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既然是这样住哪里不一样?”陈幼婷望着这宽宽的两进院子,有点心动了,说道:“你如果真把你嘎祖带过来住这里,我也可以亲手照顾他老人家几天。”
说道这里陈幼婷又开始抹起了眼泪,看来思念父亲的心就从来没有停歇过。
“三姑婆。不要难过,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嘛,到了明年大暑时节,我就带嘎祖、外公外婆来这里参加我们公司的开业典礼。”周航连忙安慰道:“并且这院子在十年后我就送个你们了。我要的是表舅能给我多挣钱,可不能让住房问题分了他为我专心工作的心。”
“你这孩子,我刚才才说过的话你就忘了,公私不分了!”陈幼婷立即严肃地对周航说道:“你表舅如果有能力,把公司做大做强了,每年的分红还怕买不起房子?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会怀疑他的能力,是不是...”
杨代勇立即打断母亲的话头,说道:“小航啊,我妈说的对,你不能感情用事,公私不分哦,如果你真把这房子送我了,就是瞧不起我,认为我没能力买不起房子。”
周航笑道:“好嘛,我收回刚才的话,向你道歉。开年了你就开始跑各方面的手续吧,还有公司的相关人员招聘你也要重视起来,团队力量的建设一定不能拖后腿,特别是财务人员和行政管理人员,年龄大一点不怕,一定要能力强,人品可靠。我们是外贸企业,工资水平一定要比国内企业高三倍以上才行,我可不想背上剥削者的臭名声。”
陈幼婷打了一下周航,说道:“你这孩子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算了,你有你的想法,我们就不胡乱插话了。”
周航对陈幼婷母子俩说道:“三姑婆、表舅,我准备明天回去了,出来一个多月时间了,今年还要要赶回去老家过年。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杨姑公的弹片也要开年到七八月份才能取了。”
杨代勇说道:“小航,你就放心的回吧,这边的事情有我就行了。”
陈幼婷听周航要回陈家岭,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周航之所以要买下这个大院子,秘密就在围墙里,这围墙有许多老坑的翡翠赌石砌在里面,拿出任意一块赌石,也不知要买多少个这样的院子。
周航住进来的第一晚上,和杨代勇一起在围墙的后面,取下来两块十来斤的翡翠赌石。二人将石头抱到里面院子里,用水冲洗掉石头表面的尘土后,再去掉石灰壳后,看到了石皮上真正的表现。
只见第一块黄盐沙皮壳的赌石,沙发竖立,有些扎手,细看沙粒表现,不算细,也不算粗,属于中等偏细的沙粒,有部分脱沙的表现,打灯就见种水色,冰种晴绿的表现,这块石头大约有十一二公斤左右,按一公斤五万人民币计算,保守估值应该在六十万左右。这是一块来自木那场口的,黄盐沙皮壳的脱纱料子,此时,值这个价。1986年的时候,一公斤冰种满绿,能出一对手镯的翡翠料子,就只能卖到五万元左右,那时候翡翠还没有被人炒到天价,在2000年后,一公斤这种料子市场价就已经破一百万了。2010年后,价格至少在五百万以上。
第二块石头,是一块黑乌沙皮壳的赌石,只见石头皮壳黑如煤炭,上面两道拇指宽的灰白色蟒带,像绳子一样把石头勒了两道箍,上面还有几处苔藓一样的松花。很明显,这是一块来自帕敢基场口的黑乌沙赌石,并且是一块超级大涨的赌石。
杨代勇惊喜地问周航:“你说卖房子的知道了这事,会不会后悔?”
周航回答道:“明卖明买,在政府部门都交过税,登过记,房产也办理了过户手续,现在是我们的了,我们说了算。”
杨代勇说道:“他如果知道自己走了宝,会不会后悔死?你看哈,八十公分宽,三米高,总长度在一千二百多米,得有多少石头啊,就算占一半,也不得了哇!”
周航沉思了片刻,然后对杨代勇说道:“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此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你知我知就行。现在玉石行情还没起来,围墙暂时保持原样,我们得马上把他补起来。”
杨代勇说道:“好,明天我就去找砖头和水泥砂浆来,把它重新补上。”
周航又把当初杨代勇在密支那独立军的原石仓库里,切开的那块石头丢了出来。说道:“表舅,还认识这块石头吗?”
杨大勇细细地看了一眼后,说道:“这不就是我当初在密支那切开的那块,大涨了的石头嘛。”
周航笑道:“表舅,好眼力!呶,还你了。”
杨代勇摆手道:“万万使不得,小航,你来救我回来就已经万幸了,哪里还敢贪这份横财呢!坚决不要,你自己收起来吧。”
周航笑道:“你不要,我不要,就让他丢在院子里吧,总有一天会有人要。”
俩舅侄于是进屋睡觉,一夜无话。
看来囤积翡翠赌石原料十年计划,所有的本钱就在这院子里了。翡翠赌石过境涨十倍,随着经济的发展,物价的提高,十年后,翡翠赌石也许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更极端者甚至会超过一千倍。对于这一点,他没敢对杨代勇说出来,普通人就让他活在普通世界里吧,强行灌输超越他的认知极限的东西,会导致他们精神崩溃的。一个玉都的老宅子就有这么大的价值,那么在全国那么多的大城市呢,特别是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外出移民那么多,这样的院子还少吗?周航仿佛又打开了一道财富之门。
机票是杨代勇直接去民航窗口买的,依然需要去昆明巫家坝机场中转。
陈幼婷带着大女儿杨代军一家,二女儿杨秋月一家,和杨代勇一家六口,整整占了一辆机场公交车。杨世禄不好意思地对周航道歉:“小航,对不起,我人老了,见识浅薄,成了一只井底之蛙,请你莫怪哈。”
周航连忙对杨世禄说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哦!杨姑公,是小子我年少轻狂,不知收敛,对你造成了认知障碍,是我的错啊!全是我的错。”
杨世禄道:“我们共产党人总是提倡实事求是,讲究唯物主义的。我们不能对陌生的东西不了解、不认识,就否定它的存在,这是不对的。比如张三这个人,我不认识他,难道他就不存在了吗?不是的,他早已经在那里,只是我没有接触到而已。比如电,没有人发明应用之前,我们平时也看不见、摸不着、只有打雷下雨时才看的见,难道它就不存在了吗?其实它早就存在于自然界,只是我们的知识不够,没了解到它而已。现在好了,家家户户都离不开了,也终于知道他的存在了。所以小航,你没有错,是我这老糊涂错了。”
陈幼婷笑道:“你这个犟牛,终于肯承认自己错了呀。”
杨世禄哈哈大笑道:“犯错后,知错、认错、改错,这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优点。知错必改,坦坦荡荡,经常对自己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自我检讨才能进步嘛!哈哈哈。”
周航高兴地说道:“杨姑公,你能想开这些,我就放心了。”
杨世禄问道:“怎么?是怕我自己把自己搞成神经病啊!多大点事呀。”
过安检时,周航把陈幼婷悄悄拉过一边,掏出一盒还童丹递给她,吩咐道:“三姑婆,这个药跟杨姑公吃过的那个药是一样的,叫还童丹,这是给你吃的,但你的服药流程与杨姑公的服药流程还是相同的。你开始服药是隔一天服用一颗,连续十四天后,就是一天服用一颗,直到一盒药服完为止,可以让你再年轻二三十岁。记住千万不能再给杨姑公吃了,服药过量就是服毒了。也不要让表舅晓得,我怕他又晕过去了。”
陈幼婷忍不住一笑,催促周航赶紧过安检,然后带着一大家子与他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