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佛宗外。
扫地小僧,一脸莫名的看着两个男子站在宗门处,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好似阎殿无常。
“二位施主,小僧宗门已闭,不接待外来之人。”
“我找慧能大师,你只要说是旧友就好。”
小僧有些踌躇不愿,毕竟这佛宗之事早已传遍上界,任谁都是知道佛宗暂闭,不接待任何人。这二人虽不像那些蛮不讲理的捣乱之人,但是佛宗的消息就算再怎么闭塞应该也是听到过一二的。怎么还是会过来呢?
“你找到慧能大师,让他来见我就好。”
小僧一愣,施了一礼便往里走去。若是真的是慧能大师所邀,自己如此也是耽误贵客时间。想明白了,小僧便加快了脚步。
“大仙娘亲,你这衣服男装打扮,那慧能大师能认得你?”忘川问道。
“嗯,慧能大师行事虽然有些张狂,不按常理。但却心细如发,应当是能认得的。”
这边小僧刚说了情况,慧能便是面色不好。他慧能确实有几个朋友,但也都是识大体之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佛宗,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定要见自己。而且听小僧的意思,颇有些见不到他便赖着不走的意思。当下便是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也不管身后小僧,大步往宗门之外走去。
约莫半刻,叶大仙终于等到了慧能大师。
慧能一出宗门便见二人立在宗门前,一人面生不熟,另外一人则给他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慧能大步向前正欲开口询问,但那白衣男子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慧能默然不语,盯着那白衣男子好半晌。
突然慧能嘴巴微张,一副错愕的模样。但是很快便收敛了神色,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是你啊,进去吧。”
叶大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最后出来的小僧也是一阵错愕,明明在里面之时,那面容可怕至极,只是这才多会功夫,怎么就换了衣服面容。只见慧能嘴角勾起,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领着二人,一路说笑的往里走去。
“还住你上次的院子吧。”慧能道。
“多谢。”叶大仙认真道。
慧能摆摆手道:“这些事有什么好谢,当初没有帮到你已是十分愧疚了。”
进了院子,慧能布上了禁制,转身对叶大仙道:“这地方自那次之后便无人居住了,你便自己清扫下,住在这里吧。”
叶大仙点点头,又道:“当时事发突然,就算有心也无力。此次来此,是想求个帮助。”
慧能往院子石凳之上一坐,拍了下石桌道:“说什么求,你可是我们佛宗的恩人,有事便说。”
叶大仙笑笑,解下了脖子上的琥珀珠子。
慧能双目一凝,接着面色便有些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慧能肃然道。
叶大仙便将在鬼界的事说了一遍,也说了这杀气的由来。自然也提到了清心咒的作用,只是清心咒虽能静心,但是到后来,却收效甚微。也不知是不是杀气逐渐加深,清心咒已然奈何不了了。
慧能听罢,暗自沉思。好半晌之后才道:“大仙,你,你先换回原来的样子。然后你先休息,玄妙师叔闭关,近日便会出关,到时我与他细说。玄妙师叔应该是有办法的。”
叶大仙将琥珀珠子重新戴好,回屋子之中准备换回女装。
“你是?”慧能好奇道。
“她儿子。”忘川笑了笑坐下道。
“啧啧。”慧能笑的意味不明,“你当我蠢么,神兽朱雀有个鬼婴之子?”
忘川收敛了笑容,身躯骤然紧绷,双目冷然的盯着慧能。
慧能立刻摆手道:“我知道鬼婴是因为我见过,你们身上的气息一样,只是你的趋近于平和,而那人的却是有些暴躁。”
“那人呢?”忘川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
“死了。”忘川摇头可惜道,“很惊才绝艳的一人,若不是年幼被炼成鬼婴,现如今这些天才之列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你是说这上界有人炼制鬼婴?”忘川突然道。
慧能笑得诡异,“自然,权利都能将人心变色,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忘川突然叹了一口气,双目有些迷离。
“将手腕递过来。”慧能肃然道。
忘川不明所以,但是还是递了过去,毕竟是大仙娘亲的友人,又不是那奸诈极恶之徒。忘川便放心的任由慧能探向手腕。
松开手,慧能有些颓然的垮下了身子,抬头看着忘川,一时之间竟是失了言语。
“如何?”忘川问道。
慧能叹了口气道:“我说的那鬼婴是我一好友的儿子,被奸人掳了去。后面找到的时候,便是已成鬼婴之体。其父耗费多年,却还是没能救起他。我原以为你有些机会,可你体内却被下了一层极其厉害的禁制,这禁制不破,那就无一丝胜算。但是要破这禁制,更是毫无希望。”
“为何这样说。”叶大仙走上前道。
“这禁制想必你也看过,这本不是我界的禁制,而是来自一个域外种族:九灵一族。九灵一族当初被驱逐出去,这解禁制之法,自然也就随着九灵一族去了域外。”
“不,不对。”叶大仙突然道。
“怎的不对?”慧能皱眉问道。
“九灵一族是何时被驱逐出去的?”叶大仙问道。
慧能见叶大仙双目有些焦急,额间更是细汗密出。便立刻开口道:“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当时仙界道还在呢。这九灵一族被驱逐之事,我还是听玄妙师叔说过的。当时他老人家也是随口一提。九灵一族在此界所记载的信息不多,但是这禁制恰恰就是其中一种。因为这禁制手法独特,古怪。我便是一下就记住了。”
叶大仙点点头,看来此事,还是要等找到落世之后,才有办法。几人坐下又聊了一会,慧能便是告辞了。约好下次他来的时候,便是玄妙出关的时候。
“忘川。”
“大仙娘亲莫要担心我,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鬼婴,也知道鬼婴的存在就是成为祭品。”
“你不是祭品。”叶大仙怒气冲冲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肯定的话语:“落世定能救你。”
忘川微笑道:“我们回小世界吧,小黑估计闷死。”
叶大仙也是无奈,毕竟她与小黑这对组合实在是太过于惹眼。就算是现在帝炎遮掩了她的气息,但是小黑的气息却并没有被遮去。也不知是不是重塑身体的原因,小黑的鲲鹏血脉得到了更大的激发,相比以前那微薄的气息更要明显清晰的多。这样的小黑放在外界,实在太过显眼。
“走吧。”叶大仙道。
二人刚来到小世界中,便见一银灰色身影急速冲来。忘川哈哈一笑,手上千丝出现。万千根银丝骤然冲上,阻了叶小黑的所有来路。
叶小黑不屑冷笑,双翅猛地挥舞,风刃如梭,毫不退让的激射而来。
叶大仙摇摇头,远离了战场。叶大仙往住处走去,屋前的百里香清香怡人。
“当初落世还说,待收集好材料,为我炼制丹药呢。这百里香也是一味主材料呢。”叶大仙走上前去,手轻抚过那白色的花朵。收回手,放在鼻下轻嗅,圆润的指尖之上被留下了点点清香。
准备回到自己的屋中,转身抬首便一眼就看到了落世居。
落世居内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有些安静的过分。上了二楼,便往落世的屋子走去。屋内干净整洁,床榻之上一点痕迹也无,分外平整。
叶大仙缓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床榻之上。似乎是要将这干净的床榻印上些痕迹。心念一动,叶大仙掌心之中出现了盘古玉。盘古玉触手温热,玉面光滑,无一丝痕迹。
就在此时,叶大仙眉间金色米粒大小的印记突然光芒大放,投射到了盘古玉之上。叶大仙一惊,手却似被盘古玉黏住一般,拿不下来。
光芒也仅仅维持一瞬,便立刻自叶大仙的眉心掩了下去。同时盘古玉上出现了一副景象……盘古玉上景象随之消失,叶大仙猛地站起了身。
就在此时,叶大仙的眉心又出异变。叶大仙只觉眉心有些灼热,手指轻按上去,能清晰的感知到这股热度。
“大仙娘亲?”
“大仙?”
忘川与叶小黑同时出现在落世居的二楼,刚刚那金光乍现,二人便立刻赶了过来。哪知赶了过来,看到的不是金光。而是叶大仙的眉心,那似火燃烧的印记。
“大仙娘亲你额间的印记,怎么变了?”忘川蹙眉问道。
叶大仙猛地抬头,手指灵水,凝成一面水镜。镜子之中可以清楚明显的看到叶大仙的面容。面容未变,变的是那一身的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可这并不是叶大仙所关注的焦点,她关注的是额间之上,当年青凤师父亲自打上的印记,为何会变了模样。
依旧是火焰的标志,但是却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不好,大仙。快将这印记去掉。”叶小黑猛然说道。“战风额间的印记是你去的,但是君言的还在。”
叶大仙深吸一口气,看着额间的印记。咬了咬唇,这是青凤师父亲自打上的,她不想去,可是却不得不去。当下便下了决心,手指轻抚上那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