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智明,你自己觉得对舒曼一往情深,那现在就是检验你这情深到了什么地步的时刻了。”
褚卫林说着,晃着钥匙往前走,“我追求舒曼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你要是求感情,你怕舒曼对我动感情吗?你要是求联姻,你这边该做的都做到了,那联姻自然就是你们家的了,舒家又不是卖女儿的。”
“虽然在别人看来,你现在已经是年少有为了,不过到底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褚卫林耸了耸肩,“明天舒曼说要跟你单独吃吃午饭,那我明天还多了点空闲时间还不知道怎么打发,别找我说话了,再找我说话,我真过去了啊,我给你面子,给舒曼面子让你们单独吃饭,已经够了。”
“毕竟在我们老爷子眼里,舒曼已经是我们褚家的人了,你看看我多大方?”
褚卫林说着哈哈笑了。
邹智明攥着拳头看着褚卫林离开,又看了一眼楼上亮起来的灯,仰头闭了下眼睛转身离开。
舒曼回到家里,家里阿姨刚做好了饭。
她送走阿姨,没精打采的吃了晚饭。
卿云他们现在已经去别人家里了,手机肯定都不在身边,她试着着给他们两个发了消息却都没有回信。
她的新住所这里也有活动室,舒曼换了衣服就去了活动室。
对着沙袋发泄了一会儿,她盘腿坐在地上,开始闭目养神。
褚卫林虽然是开玩笑说出的话,但确实是她真正想做的事,她明天确实是打算再拒绝邹智明的。
固然有邹智明追着,三角关系现在最稳定,可是从长远来说,那以后她真的只剩这两条路走了。
现在提前终止,他们家还能保持跟邹家的关系,如果爸妈保持不了,她这一辈还可以保持。
而且她拒绝邹智明,某种程度上也是舒爸舒妈他们支持的选择。
邹家还没有能与褚家匹敌的实力,所以这就意味着即使她这边拒绝了邹智明,那邹家那边只能一如既往的跟他舒家维持着关系。
在父母他们看来,她拒绝了邹智明就可以一心一意地考虑褚卫林就。
舒曼吐了口气,扯了下嘴唇。
她真该佩服自己的父母,什么都想要,这么巧妙的就让她一个人维持了三家的关系。
他们做父母的什么都不用管,该挣自己的钱挣自己的钱,现在所有烂摊子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而若真的是她自己一个人扛,一个人负责也可以,可是他们也不给她机会,只想她听话,只想她还跟以前一样一辈子俯仰由人。
如果她嫁过去可能是皆大欢喜,以后一条大路平坦到底。
如果她不嫁,最好的结果就是从此互不干涉。
可是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他们舒家会被打压。
而她能不能狠心背上这样的罪名。
这也是她爸爸妈妈在赌的事情,并且他们已经有定论的事情。
可笑她在父母身边长大却还不如褚卫林看得清楚。
舒曼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笔记本。
这几个月她是在公司忙着,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将来离开公司独自发展的念头。
她生长在商人家庭里,即使没有专门到公司里去学习,耳濡目染的也都是这些东西,可越是清楚,越知道想要成功所需的条件有多么苛刻。
而一个人能够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时候,一如她现在,如果不抓住还有多么可惜。
她一开始只想要让父母看到她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做出事业,有相应的地位,名誉跟声望,让父母对她撒手。
可是现在不用父母来打击他,她自己就能看到她能获得的地位,名誉跟声望,永远比不上现在摆在父母面前的那一个可能性。
现在她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
舒曼算了一遍后,丢开了笔记本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蜷缩起来。
她明明知道爸爸妈妈对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她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她明知道自己现在面前摆着的选择是什么,可她连面对的底气都没有。
还好卿云不过来,如果他过来的话,她要怎么办呢?
舒曼捂住了眼睛,却还是挡不住眼里的涩意。
她可以为卿云去死,可是他们两个一起活着为什么那么难?
如果卿云现在已经满十八了,她还可以去父母面前坦白,跟卿云一起抗下去。
可是还差几个月。
她现在只能咬死了不松口。
与其说她不敢去质问父母,倒不如说她不敢去父母面前。
她再清楚不过,如果她一直这样拒绝下去,等待他们家的会是什么样的前程。
她的父母这次要赌输了。
他们多次对着他们姐弟仨讲过他们一路走来遇到的难关,可现在他们半辈子的付出可能就要归零。
有些事自古以来都一样,即使到了现在,卖女可以求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是适用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之于她,之于父母,都一样。
这样想想,也许父母对她越是为难反而越是好了。
如果他们为难她,他们自己心里能好受些,那她这边也会好受些。
她从前最不喜欢的情节就是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另一半坑了自己的全家人这样的情节,可是现在到了她自己身上,她终于也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场戏里的主角了。
舒曼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闷了不知道多久,总之等卿云他们打来视频电话的时候,她已经调节的很好了,接通的时候她看到屏幕里面的两个人她还能笑得出来。
她怎么能不笑呢?
如今风平浪静正是需要珍惜的时候,她马上就要坑她的父母了。
她不会受影响,毕竟褚家邹家都不会追着她这个还一事无成的人,但是他们舒家就要首当其冲了。
而她要面对的全部来自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罔顾她的感情,而她又要维持父母的感情。
她来这里时妈妈说爸爸对她说的那些话比不过爸爸在外面听的难听话的十分之一,而接下来他们在外面受的挫折的十分之一转到她身上,也够她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