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加策马奔走,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问赵云:“子龙啊,你刚刚分开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大家哪里不对劲儿?”
赵云:“师傅,就是刺史大人抓你的手抓的太紧了。”
白加:“小孩子家家,不要去关注这样没用的细节。我是说郑云他们几个。”
赵云想了想,“没有啊?我看军师和奉孝文若先生,他们都挺开心的啊?”
白加皱眉,“不对啊,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赵云:“确实很开心啊,云觉得他们跟云一样,都充满了斗志。”
“啊?啊!”白加心头一震,是啊,他们太开心了,而且太充满斗志了。
这样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怎么看着跟昨天刚开完会的蔫吧完全不一样?
难道?莫非?他们找到背刺我的方法了?
不可能啊,我已经把他们派到了最不合适的岗位。难道他们要给我来个刘欢变魔术?可那也不好看啊。
风声呼啸,天气转暖,白加带兵一路向南,直奔乌巢而去。
远在洛阳的管宁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讲学,正返回居住的客栈。
一位学生取出一份竹简,对管宁道:“老师,白加将军的书信。”
信当然不是白加写的,事实上管宁自从来了洛阳,来办白加交代给他的“最最重要的大事”之后,就再没有收到过白加的只言片语。
一开始管宁也有疑惑,可后来他却感受到了极大的信任。
他现在手握金银珠宝,足有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巨款,兑换成铜钱那就是妥妥的一亿五千万铜钱!
所以他感受到的是极大的信任,是将事情全权托付后的支持。
这封信是郑云写给他的,每隔一段时间,郑云就会派人给管宁送信。
把信看完,管宁啪的一声合上竹简,喜笑颜开道:“不错!不错!我想,我终于明白主公命我来此的全部目的了。”
那学生上前,“老师,可是有主公新的消息?”
学生显然还没够胆子直接看管宁的书信,他接过来一看,惊呼道:“居然不伤损一兵一卒,解了邺城之围,甚至……还收降了黄巾贼众两万余!”
学生一怔,皱眉道:“老师,这该如何是好?最近不是都在说,黄巾贼众不可招降吗?”
管宁嘴角一撇,“谁说的不能招降?是那些将军?还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家子?”
学生语气一窒。
管宁继续道:“陛下没有下过明旨,那些世家子惧怕黄巾,所以才要赶尽杀绝。可岂不知,越是严酷,越是无法禁绝?”
管宁接过竹简,再次扫过内容,“那些将军们,只有死人的脑袋不会说话。黄巾贼的首级和百姓的首级,谁能分得清楚呢?”
管宁双目一眯,“帮我邀约洛阳名士,三日后我要开坛讲述《三字经》要义,就从‘人之初,性本善’开始。”
学生疑惑道:“可老师,您不是这几天一直在讲《三字经》和主公的诗词吗?”
管宁微笑,“但是这次不一样,三日后我会将《三字经》和《白文诗丛》呈献天子。”
“啊?!”学生惊呼出声,“许子远先生不是说……袁太傅近几日抱恙吗?”
管宁微微点头,眼中带着冷厉的光芒,“是啊,袁太傅自从黄巾贼作乱就抱恙,除非袁本初大获全胜,恐怕他还要继续抱恙下去。”
“那……这书怎么献?”学生不解。
管宁抬手取出一张名帖,“去请他就是,就说我特地交代要专请他来。”
学生接过,一看名帖就是一惊:“孟陀?他……他名声不好,老师要与他产生交集吗?”
管宁道:“只需去送请柬就是,他可是即将上任的凉州刺史。只说:他来见我,我正忙于讲学,今日回请。”
学生战战兢兢,“老师,孟陀贿赂张让才得这个凉州刺史,早已为名士所不齿。老师您与他相交,只怕……”
管宁却微笑摇头,“你去请他,直言此地名士云集,他必不来。况且,此次我让你遍邀名士,他孟陀虽然不堪,却也还有些薄命。”
“啊?”学生一惊,自己这老师,明明懂得这些机关权谋,却不屑于去用。这不是一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吗?
管宁继续道:“你也必不多留。你只说……”
管宁压低声音,几不可闻,学生在不断的点头称是。
见学生完全领会,管宁这才长出一口气道:“若不是顾忌主公名声所需,管某何惜自己这区区薄名。”
孟陀府邸,他现在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原本也是名士,还被举了孝廉。
可大汉的孝廉何其多?他虽然有些才学,但是与那些名满天下的名士相比,还远远不够。想要去攀附世家,可名声不够,世家那里也排不上号。
于是,他贿赂了张让,就马上得到了凉州刺史的任命。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把这事泄露出去,他人还没离开洛阳,就已经是一片臭骂声。
他直接灰溜溜去上任也可以,但是他不甘心。一旦就这么走了,不但再没有挽回形象的余地,就算张让的大腿也不是那么容易抱住的。
就在这个时候管宁来了洛阳,他听说管宁拜了个山贼做主公,觉得这人跟自己也差不多,虽然人家是管仲之后,可也不是屈身从贼了?
结果派人去送拜帖,压根没有回音。他正琢磨,实在不行,就走之前再给张让送一波礼,然后就走。
忽然门子来报,“管宁管幼安的学生,前来送拜帖。管宁在三日后开坛讲学,邀请孟陀前往。”
孟陀惊喜的就往门口赶,“管先生的高徒在哪里?我要亲自见见。”
那学生见到孟陀,长身下拜,“见过刺史大人。”
学生执礼恭敬,让孟陀感受到了久违的被读书人尊敬的感觉。
学生把邀请的事情说了一下,当说到邀请了诸多名士前来,孟陀就为难了。去干啥?去挨骂去吗?
学生却话锋一转,叹息道:“老师特地交代,务必要邀请到刺史大人,否则便是我的过失。”
孟陀一愣,“孟某哪有那么重要?幼安先生开讲,必然名师云集。”
学生一声叹息,“唉,老师曾言,《三字经》和《白文诗丛》乃文坛祥瑞,又闻陛下甚是喜爱诗词歌赋,注重文事教育,无奈袁太傅一直生病,此祥瑞竟然一直未曾上达天听。”
学生一边叹息一边摇头,“不过还好,三日后开坛讲《三字经》,袁太傅也会前往,讲学完毕,他定然心怀大悦。届时献上祥瑞,想必陛下定会大喜。”
孟陀眼睛一亮,问那学生道:“这两本书,近日孟某也略有耳闻,先生可带来了?”
学生道:“昨日为老师抄写,所以带在身上。”
孟陀翻看诗词,眼眸闪烁光彩,“这白加,竟有如此诗才?”
学生道:“老师曾言,《三字经》当可为千年蒙学传世经典。”
孟陀再看,却有些疑惑,“这……好似也还尚可?”
学生抱拳道:“刺史大人,老师来洛阳半月,已经教会六岁稚童百人,三日后,这些稚童将齐诵《三字经》,更可答出其中真意,即便书写不便,亦可将其中字词尽皆认识。”
孟陀眼睛亮了,“当真如此神奇?”
学生郑重道:“若不至如此,怎么可称为祥瑞?”
孟陀双目微闪,“三日后,袁太傅要去献祥瑞?”
学生再道:“一待讲学完毕,即可呈献。”
孟陀双目一转,笑道:“如此奇书,不知可否借孟某细细阅读参详?”
学生连忙道:“在下回去再抄写就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学生离开,孟陀却也急匆匆坐上马车,向着张让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