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思离开后心里总记挂着这事,一直到回到客厅才勉强让自己放下强颜欢笑起来。
但心里有事总是不可能完全隐瞒过去的,何况刚才那一出在霍家上演过过许多次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霍思思一回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接着便开始融入进抱孩子逗孩子的闲聊氛围中,只是这次总不如其他时候投入。
谢二看出来这一点,便借口看她脸色不太好,让她先去休息。
霍三婶也附和道:“思思你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吧,我们再等一会儿也要去休息了,今天我和你大嫂看孩子,你和你妈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小谢,照顾好思思。”
秦小然也点头附和。
霍思思见大家都这么说,也不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大家也早点休息。”
“去吧去吧。”
谢二就这么扶着霍思思离开了客厅,回到了两人的房间。
谢二见霍思思脸色实在不太好,就给她倒了杯温水,打算和她聊聊,开导开导她。
“喝点水吧,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别憋在心里。”
霍思思接过水杯,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里,让她感觉好了些,但想到父母间的事,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又再度坏了起来。
她知道不管父母谈论的结果如何,父母间那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都会再度被再度破坏。
她无法去劝父亲,因为她知道父亲已经忍让了足够多,她也无法去劝母亲,因为她知道母亲根本看不清楚现实,不管她怎么劝母亲依旧会固执己见一条道走到黑。
她作为女儿,无法看着母亲一直犯错惹得所有人厌恶,但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只能一步步退让,但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并不能改变什么,这让她痛苦又无力。
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霍思思的反应和眼泪谢二都看在眼里,他看了许久,最终喟叹一声,上前将霍思思搂进了怀里。
“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
怀中传来隐忍的啜泣声,谢二抚摸着妻子柔软的发顶,心思随着哭声一并飘远。
他知道妻子为什么难过,即便妻子没说,他也猜得到。
这并不难猜,定然与岳母有关,稍加联系最近发生的事并能推测出个大概。
左不过是岳母见大哥家生了四个孩子,起了过继的心思罢了。
而现在四个孩子里两个姓了秦,只剩两个姓霍,还是一男一女,自然是没想过要过继的,岳母的算盘落了空,自然不愿意,怕是要闹。
但妻子和岳父是明事理的,再看霍家老爷子和其他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这事没了周旋的余地,岳父那么精明的人,也不会让岳母再闹,这件事多半会就这么了结。
说起来,这件事里受伤的只有自以为是的岳母,以及心系岳母的妻子而已。
在他看来这不算什么,但他明白妻子心软重感情,不忍心看着岳母难过也不忍心岳母被人嫌弃。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必然,他可以不在意,但妻子没办法不在意。
他不会和妻子一样为岳母去做什么,但作为丈夫,他会站在妻子这边。
早在结婚前他便知道以后会是这样,结婚后果然如此。
他并不懊恼,只觉无奈。
相比较当时相看的其他人家,霍家这门亲事即便有个拎不清的岳母也是极好的,更何况还有岳父能压的住岳母,就算拎不清也有个限度。
相比较能切实得到的那些好处而言,时不时被拎不清的岳母小小骚扰一番实在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何况妻子和岳父是拎得清的,每次都会及时拉住岳母不让她继续作妖,还会在事后给予补偿,这样一来,岳母的那点影响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除了妻子心里会难受。
谢二想了很多,最后只化为一句长叹。
“别难过了。”
……
时间有些晚了,秦小然和霍三婶带着孩子回了睡觉的房间。
秦小然喂过孩子哄孩子睡下后,有些事想问问霍三婶,回头就见霍三婶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两人一拍即合,来到房间的另一侧闲聊起来。
秦小然今天虽然为老爷子答应孩子姓秦的事开心,但还远不到被冲昏头脑的地步,晚饭时的诡异气氛她还是察觉到了的,大概能猜到些什么,但有些是猜不到的,便想问问霍三婶。
“三婶,今天晚饭时大伯娘怎么生气了?”
霍三婶本也想说这些,秦小然一问,她便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其实这事有老爷子和你大伯在,应该就这么结束没后续了,不说也行,但我知道小然你聪明,看得出端倪,要是不告诉你,你多半会自己想,花些心思和时间总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你正在坐月子,不能劳心费神想这些没用的事,我便直接和你说了,也省去你费心思。”
秦小然有些惊讶,她只是有些好奇随口一问,没想到霍三婶把这事看的这么严重,难道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三婶你说吧,我听着呢。”
霍三婶便娓娓道来。
“念平在家里的男孩里排老大,念国老三,念军老四,排老二的是大伯家的孩子,但一出生就夭折了。你大伯大伯娘有想法给这个夭折的孩子过继一个子嗣,这事也不是秘密,你嫁进来之前刚闹过一场,你嫁过来之后又闹过一场,你大伯娘坚持让思思和谢二生一个孩子过继过来。但是……”
话说到这里,秦小然大概就懂了。
“但是我比思思早生下孩子,还生了四个,所以大伯娘想过继我的孩子?”
霍三婶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是不可能的。她先前闹了几次,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过继思思的孩子,现在事情已经定了,不是她说换人就能换的,就是她不想过继了,也必须过继。而且,老爷子和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你大伯会把这件事解决好的,你就放心吧。”
秦小然笑笑,“我放心。”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第二天一早,没见到大伯娘起来吃早饭,问霍思思只说是大伯娘病了,这几天要躺着养病,就不出来了,免得传染给老人孩子。
这一养病就养了小半个月,直到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才再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