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宜微微睁大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
真有意思。
本来以为这是周楚楚和自家阿姐之间的恩怨，没想到还有她的戏份呢。
有趣。
真是有趣。
沈清宜浅抿了一口茶，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向周楚楚。
正好崇文帝的目光也投了过来，“燕王世子妃有何话说？”
沈清宜微微眯了眯眼睛，她隔着茶水氤氲出的热气，眼神里透出几分玩世不恭，更有几分懒散，“臣妇也想知道，自己被撞破了什么秘密。”
她微微转着江离戴在她手上的那枚玉扳指，眼角上翘着，“有什么秘密，倒不如分享出来，大家共赏一二。”
她这么说，眼睛又落在了沈云絮身上，表情有些无辜，似嗔非嗔的道：“阿姐，听周小姐这样说，你可太不厚道了，竟然知晓了我自己都不知晓的秘密。”
不比沈清宜说话时的慵懒散漫，沈云絮的声音倒是温温柔柔的，如初秋的微风，“周小姐病得有些重了。”
“她说我撞破了有关于世子妃的秘密，我却并不知我撞破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对着周小姐大打出手，还能徒手变出毒药来，我倒也佩服我自己了。”
这姐妹俩一唱一和的挤兑人，言语间像是存了十几年默契。
倒是叫外头那些沈家姐妹不和的流言不攻自破。
崇文帝皱起眉头，一时间眼神便有些冷漠的落在了周楚楚身上。
真是个废物。
撞破了什么东西，她倒是说啊！
难道他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听这群人说废话，听这群人吵架不成！
周楚楚察觉到九五之尊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时之间只觉得如芒在背，身子更是猛地一抖。
她闭上眼睛，索性心一横，直接赌了一把，“臣女撞破了世子妃的秘密，世子妃今日，打算在宫里与人私会！”
“嘶！”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面无表情的皇后和笑脸盈盈的丽妃，也在这一瞬间变了眼神。
那些探究的，好奇的，八卦的眼神，纷纷在周楚楚和沈清宜身上来回的转。
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周楚楚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就连周母的脸色也白了吧。
她只觉得整个人如遭雷击，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
好一会儿她才察觉到自己的手有了些知觉。
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身子踉跄着上前。
周母跪在地上，只觉着头皮发麻，“陛下，楚楚她……楚楚她病了，这孩子在说胡话，当不得真的。”
周母哆哆嗦嗦的，一番话说完，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那些或看热闹或震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只权当看不见，只一味的看着地砖。
“娘！”周楚楚震惊了，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电商里满满的都是惊愕，似是不明白自己母亲为何要这样，“您说什么呢？”
“女儿并没有生病，女儿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周楚楚这样说的时候，眼神里露出几分怨怼，用那种带着恨意的眼神，微微剜了周雨微和周母一眼。
果然母亲是只疼爱周雨薇这个贱人的。
平日在家里，他们无限偏袒周雨薇也就罢了。
但周楚楚好歹还以为自己的母亲父亲多少还是有些疼爱自己的。
眼下这么一看，所谓的疼爱都是笑话。
母亲竟然连她说的话都不信！
母亲宁愿相信沈云絮这么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她！
他们不仅不相信她，还要说她病了，说她得了癔症。
天底下怎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周母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上前捂住了周楚楚的嘴，“皇上，楚楚她病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臣妇在这里替她向世子妃和沈家姑娘道歉。”
她一面说，一面狠狠瞪了周楚楚一眼。
这孩子当真是脑子里缺了根弦，什么人都敢瞎编排！
且不论沈清宜究竟有没有和旁的人私会。
便是真有这种事，楚楚看见了，不牢牢这些烂在肚子里也就罢了。
竟然还这么大剌剌地说了出来！
难道江离是那种好相与的人，难道江离会允许旁人看他的笑话吗？
倘若被证实了沈清宜的确和外人私通。
沈清宜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或许被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江离这个人手段残忍。
十八层地狱算什么，被江离真正折磨过的人，才懂什么叫人间炼狱。
真若有什么事沈清宜作为背叛的那个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难道周楚楚这个在众人面前揭穿了此事，令江离颜面尽失的始作俑者，下场就会好到哪里去吗？
周楚楚若是这样不知死活，只怕前脚沈清宜刚下地狱，后脚她就会“意外”身亡。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周母冒着开罪崇文帝的风险，也要想办法替周楚楚将此事遮掩过去，好让女儿躲过这场浩劫。
可周楚楚却注定不会明白自己母亲的苦心了。
她只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崇文帝，奋力想要挣脱母亲的桎梏，像是有话要说。
崇文帝当然不会让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从自己手边走溜。
于是他看了一眼周某又看了一眼周楚楚，拧着眉头，面如寒霜的道：“让她自己说。”
“事情到了这里，可不是一句误会便能轻轻揭过的了。”
周母一怔，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遂心如死灰地松开了手。
周楚楚却浑然不觉自己母亲的心痛，而是兴奋于自己要将沈清宜拉下马，而奋力地向崇文帝磕头，“陛下，臣女绝无半点虚言！”
“臣女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沈大小姐就是因为臣女知道了世子妃的秘密，所以才想着要灭口，才想着要杀了臣女！”
周楚楚每个字都说的十分笃定，像是她亲眼瞧见了沈清宜和人私通似的。
面对这种人或探究或打量的目光沈清宜，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遂面无表情地看着好戏。
挺有意思的。
这还是她来这个世界头一次碰到这种明晃晃的针对泼脏水。
崇文帝很满意周楚楚的说法，遂看了对方一眼，“周家姑娘，凡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既这么说，可有何证据？”
周楚楚眼珠子转了转，大约也是看出来了，崇文帝对自己的偏袒。
她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臣女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