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大团结。
少说也得有几百块!
沈穗没想到这钱竟然被人藏在这屉布里面。
她连忙将散落在地上的钱捡起来。
足足六十八张!
六百八十块啊。
这是谁把钱藏在了这里?
应该不是老太太。
可王庆华家好像又不怎么用厨房,难道是田金桃?
不应该啊,田金桃离开的时候就没想着把这笔钱带走吗?
这可是一笔巨款。
田金桃当真不放在心上?
明明这家里头也没几个人,但沈穗愣是没找到答案。
不过屉布包着钱,上面沾了不少细菌什么的,沈穗也不好再用。
索性把那竹筐清洗了一遍,直接把土豆条晾在竹筐上控水。
至于那笔巨款,她先放回柜子里。
打算等老太太回来后再说。
钱放回去沈穗就没再想,又开始忙活着切土豆。
把控了水的土豆条放到冰箱里冷冻处理。
她一上午的时间都耗在厨房里。
土豆的边角料放到笼屉上蒸熟,把熟了的土豆捣成泥。
磕了个鸡蛋进去,又把洋葱和胡萝卜切成小小的丁,连同土豆泥、鸡蛋液一起搅和起来。
凉锅放油五成热后,土豆泥蛋糊放到锅里,小火煎至定型后翻过来。
隔壁灶眼的汤锅里炖着鲤鱼豆腐。
香气从厨房里弥漫出去,秦嘉忍不住地吸鼻子,“好香。”
午饭是沈穗带着三个孩子吃的,老太太出门办事没回来。
沈穗吃饭快,匆忙填饱肚子后就去给秦晋生喂饭。
鱼肉里的刺全都挑出来后,肉被捣碎成肉糜,针管施压推进去后,沈穗又给送鱼汤。
她动作麻利,弄好这些也不过几分钟。
“我做的鲤鱼豆腐汤还不错吧,你要是喜欢我就多做几顿。”沈穗才不管秦晋生能否听到,是否回答她,她该说就说。
好像已经得到了回答。
“等晚上给秦嘉他们做薯条吃,你没吃过吧?想不想吃?”沈穗拿毛巾帮男人擦了擦脸。
“躺在这的人可吃不到。”
男人没回应,沈穗郁闷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怎么那么懒呢。”
她为所欲为,完全不用怕男人反抗。
可这并不能给沈穗带来爽感。
她宁愿秦晋生皱着眉头跟她说,“别闹。”
可惜,这是个植物人。
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醒来呢。
沈穗端着汤碗离开,回到堂屋里三个孩子还在那里吃饭。
有人陪伴,秦嘉终于不再是小鸟胃。
吃多了饭有些犯困,沈穗哄他们三个去午睡,三个孩子挤在她的床上,脸上都有些红扑扑的可爱。
“妈妈,我觉得像是在做梦。”欣欣没睡着,看着沈穗细声细语,“我好像一直在梦里。”
梦里头有好吃的,有小伙伴。
最重要的是妈妈也不用那么辛苦。
“是真的。”沈穗亲了亲女儿,“睡吧宝宝。”
小姑娘困意袭来,眼皮慢慢合拢上,不多时就传来绵绵的呼吸声。
沈穗看着这三个孩子。
像是一场梦吗?
那就让这场美梦走到他们人生的终点好了。
而且这梦境,会越发的热闹、华丽。
她保证,以一个母亲的名义。
孩子们睡了沈穗也清闲不下来。
她把昨天拆下来的旧被芯收起来,跟隔壁院子里的邻居象征性的打听了一下,去弹棉花。
隔壁大杂院跟孙连城家住的院子差不多,四方院子里住了七八户人家。
午后正热闹着,瞧着沈穗来问地址,有人好奇问道:“闺女,你真要跟晋生过下半辈子?他可……”
是个植物人,得见天的伺候着离不了人,一天两天也还好,一辈子还有啥盼头?
沈穗含蓄的笑了笑,“好人有好报,秦副连长肯定能醒过来的。”
又有人问道:“那万一人醒来看不上你咋办?”
这话跟故意找事似的,到底是心直口快还是有意为之,沈穗也没细究。
“那到时候再说呗,您先忙,我去把这被子弄下。”虽说日后是街坊邻居,但最怕交浅言深。
没必要跟他们详细交代,末了还不是成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穗抱着那旧被芯来到弹棉花的地方,空气里似乎都飘荡着细棉絮。
过秤、付钱,沈穗接过老板开的单据。
新棉花便宜,一斤加工费两毛一。
沈穗拿的是旧被芯,加工费按两毛三算。
一条棉被再加一床褥子,不到十斤,花了两块一毛钱。
“明天下午来拿。”
沈穗忽然间想起来什么,“老板,你这有新棉花吗?”
她想再弄两床新被子。
“有啊。要我说,这旧被子弹的用来做褥子就行,再做被子哪比得上新棉花?”老板其实不太喜欢弹旧被芯。
费时费力的麻烦。
沈穗当然知道这其中差别,“可我没有棉花票。”
“没事,我这不要票。”老板拿出报纸指给沈穗看,“这是最新的收购价,咱们省皮棉是一块五毛三一斤,我给你抹个零头,一块五就行。咋样,你要多少?”
收购价都要一块五毛三,售价肯定不低于一块八。
但这弹棉花的老板还能低于收购价,沈穗当然知道缘由——
这位老板跟棉厂那边来往密切,这皮棉估摸着就是从棉厂那边偷偷弄来的。
“二十斤吧。”沈穗不假思索,“弄四条新被子。”
沈穗打算给三小只一人一床新被子,剩下那条自己来用。
其实秦嘉不见得少这么一条被子,但小孩子最怕什么,人有我无。
一视同仁最好不过。
老板听到这话老脸乐开了花,“行嘞,那新被子得等两天。”
他这是用弓弹棉花,一天撑死也就三条被子。
“成。”沈穗又付了钱,拿着新开的单据,仔细看了遍,“我后天一块来取。”
花销从两块一锐增到三十二块一毛钱,沈穗深呼吸一口气,把两张单据仔细收好,往百货公司去。
她想着买一些布料。
老太太说想要自己给梅灵那还没出生的孩子做虎头鞋和小衣服,这两天又四处跑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事。
眼看着老太太这周末就要去看女儿,沈穗总得先弄起来,省得到时候让人干着急。
到了百货公司这边,沈穗喊了两声,“同志,能给我拿那个布料看看吗?”
柜台里的营业员懒洋洋的抬起眼皮子,瞧到柜台外土里土气的女人,浅浅翻了个白眼。
她一扭身,继续讲电话,“你说,我听着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大红指甲在那小黑板上敲了下。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不准随意打骂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