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穗把这边收拾好外面已经接近黄昏。
三小只像是经历了一场长征，一个个的坐在床上累得气喘吁吁。
“远远你咋把脸弄花了，欣欣你也是。”秦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殊不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欣欣撇嘴，“嘉嘉哥哥你跟小花猫似的。”
“就是就是，好意思笑话我们？”致远伸手在秦嘉脸上乱摸，势必让这个小花猫脏的没脸见人。
刚才还叫嚷着累的小朋友又活蹦乱跳起来。
直到沈穗喊他们去洗脸。
一个个乖得跟小狗狗似的，排队来到沈穗面前。
心虚呢。
今天才换的新衣服都弄脏了。
哪敢在沈穗面前大声说话。
秦嘉小小的声音，“衣服我自己洗。”
后面俩也连忙跟上，“我也是。”
沈穗被逗笑了，“这么勤快呀，那是不是往后还要自己做饭？不用我管了？”
这下秦嘉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可之前，他不小心弄脏衣服，那个妈妈都会瞪他，“我上班已经够辛苦了，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下次再把衣服弄脏，自己去洗！”
他现在懂事了，为什么妈妈这么说呀。
秦嘉正纠结着怎么解释，温热的毛巾捂在脸上。
不像过去似的那么用力的乱揉。
温温柔柔的，有点像是投入到了妈妈又或者奶奶的怀抱里。
她们搂着自己，轻声细语。
“有洗衣机呢哪用得着你们洗？不过玩归玩，可别磕着碰着，不能伤了和气。”
沈穗觉得小孩子玩闹是天性，又是几个孩子凑到一起，不一起疯玩才怪呢。
孩子太懂事了反倒不好，因为那往往意味着家里头有问题。
上辈子欣欣他们多懂事啊，那是因为寄人篱下压根不敢提要求。
她宁愿孩子们闹腾一些，大胆的提要求。
也不想他们那么顺从大人心意的“懂事”。
秦嘉松了口气。
毛巾被沈穗撤走，他可以自由的呼吸。
空气都是美滋滋的香甜。
小男孩顺从心愿的抱着沈穗的腰。
“怎么了？”沈穗有些奇怪，这孩子怎么瞧着像是要哭呢。
“妈妈我不想长大。”秦嘉埋头在沈穗腰间，他好像一辈子做妈妈的孩子。
永远永远长不大。
致远见状忍不住跟欣欣吐槽，“嘉嘉肯定是因为不想洗衣服才这么说的，他好聪明。”
沈穗：“……”
儿子你也挺聪明的。
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秦嘉越发不好意思，索性把小脑袋埋在沈穗身上不出来。
欣欣、致远也求抱抱。
“哟，我来的不是时候。”
隔壁李婶笑着打断了院子里的温馨时刻。
沈穗扭头看去，瞧着李婶嘴角那堪堪撤回的嘲讽。
她得罪这位邻居了？
沈穗正想着，李婶已经寒暄起来，“你婆婆现在在火车上吧？说实在话大老远的出门，得有人陪着才行，上了年纪的一个人出门，做晚辈的也不放心。”
这话跟老太太说去啊。
忽然间冒过来在她这当教育家算什么回事。
再说家里什么情况又不是不知道，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呢。
没人接话，李婶脸上有一些尴尬，心底里骂沈穗不会办事。
“是这样的，家里头要做饭呢，发现没煤了，小沈你家里是不是有？能不能先支援点？”
昨个儿沈穗推着一车煤回来被人看到了。
但她没想到，这还被人惦记上了。
放在铺子里怕被人偷走，谁曾想推回家来也不安全。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沈穗笑了笑，轻拍了下三小只让他们进屋去，“家里头没有，婶子你是知道，我家里用的是煤气。”
李婶压根没想到沈穗会拒绝，下意识道：“怎么可能，我昨个儿明明见你推了一车煤回来。小沈你该不会是不想借我吧？”
沈穗笑着大声道：“瞧您这话说的，现在没有就是没有，那一车煤我又给送回去了。”
李婶当即拔高了声音，“不可能！我今天压根没见你推车出去！”
这声音传到隔壁。
大杂院的几户人家莫不是瞪大眼，难怪刚才瞧着李建国他妈摆着腰出去。
原来是去隔壁打秋风了。
不过秦晋生这个新媳妇可以啊，竟然敢跟李婶唱对台戏。
他们大杂院里都没人能说得过这婆娘。
有腿快的已经跑到隔壁四合院门口瞧热闹——做饭着什么急啊，看热闹更要紧些。
门口一时间好些个脑袋，但来占便宜的李婶浑然不觉。
沈穗倒是看到了，但假装没瞧见，脸上还带着些为难，“婶子你这话说的，我骗你做什么？再说了你咋看到的？难不成你一天到晚都盯着我家？这也太辛苦了吧。”
这话说的李婶傻了眼。
隔壁大杂院里也有人喊郑金花，“金花，你家不是有煤吗？你婆婆咋还去隔壁借啊。”
郑金花老脸一红，家里自然是有的，但婆婆昨晚就念叨着沈穗推回来一车煤，她家用煤气灶压根用不着煤块，放着也是浪费。
今天还嘟囔了好几次，觉得早晚会被其他人给弄走。
他们家不去弄点那就是吃亏。
郑金花哪劝得动？
还没张嘴就被婆婆瞪了一眼，“你少在这个给我扯后腿。”
如今被人打趣，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热闹的邻居自然也知道，这不管李建国媳妇啥事，这是个闷葫芦憋不出什么话来，也劝不动婆婆。
当即有人唱双簧接腔，“那还用说吗？还不是看嘉嘉奶奶去看闺女去了，就想着欺负小沈这个生面孔呗。”
谁还不知道李建国他妈的脾气啊，路过的狗不被她踹一脚那就是自己吃了亏。
不占便宜就跟丢了钱似的，能念叨十天半个月。
可谁能想到，这个在大杂院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竟然在隔壁碰上了硬茬——
人家小沈压根不吃这套。
李婶也没想到沈穗忽然间说出这话来，老脸有些挂不住。
大嗓门的嚷嚷起来，“小沈你这话说的，你今天不是忙着送你婆婆去车站吗？哪有空推回去，又把那一车煤推哪里去？”
“再说了大周末的闲着没事，我坐在门口跟人说话，就没看到你推车出去。不是小沈，你之前要借蒸笼，咱二话不说借给你，不就是借你家几块煤，你就这么小气？”